第五天上(12月17号,周二)(1 / 3)

八十天 金青枝 1847 字 2023-06-09

安娜邮件里提到与会并没有着装要求。

可我因为要穿什么紧张得要疯了。周五各个项目答辩完,赶着周末去斯德哥尔摩老城区里逛了好几家瑞典本地的品牌,咬咬牙买了一件在打折的宽松的草绿色大毛衣。思来想去又搭配了一条灰色紧身牛仔裤和灰色直筒靴。

菲利浦莫瑞斯公司的地址在厄斯特马尔姆区中部,往东南,便是动物园岛。

斯德哥尔摩是一座由多个岛屿与桥梁连接所成的城市,动物园岛是其中之一,岛上林木青葱,历史建筑和博物馆众多,长久以来由瑞典的君主拥有。

当我迈出电梯,从公司走廊的窗口望出去时,动物园岛上的绿地与近处的鳞次栉比的城市建筑互为呼应,形成相映和谐的景色。

斯德哥尔摩城市内充满了和睦安详的温柔的景观,绿色的草地和山坡会不经时地出现在居民楼的转角处,皇家理工学院红砖教学楼的北面是一大片郁静幽深的森林,各个岛屿之间有绵长的水路。

斯德哥尔摩给我这样的感觉:在这座城市渐渐生长的关口,与自然界中其他形式的栖息地遇见,随之,它们开始交融,而并非互相吞噬,最终给对方留有了呼吸的空间。眼前闲散滑过的海鸥便是绝佳的例证。

如果她开口说话,她会告诉自己的海鸥家族,人类的居住地已经和我们的相融,这一片岛屿也是很多人类栖息的地方。

电梯响了一声,把我的思绪拉回这明亮的过道里来。

一个北欧女孩走了出来。她那头浅金色的头发在日光灯照射中反射出炫目的光彩,白皙的皮肤上点了一抹艳丽的红唇。

她身着价值不菲的西装套装,腰间轻掐进去,得体合身,魅力十足。她的手包,皮带,耳环,口红腮红的颜色,食指中指和小指上的戒指,处处都彰显出她对细节的掌握与把控。她看到驻留在窗边的我,传来明媚地笑意。

“你好。你也是来参加创意集会吗?”她的唇边堆出两个精巧的梨涡。我点点头。

“那我们一起进去吧,走吧。”她按了一下门铃。推拉门发出滋的一声响,缓缓自动打开。

另一个北欧女孩走了过来。她个头很高,踩着高跟鞋几乎有一米八的样子,头发卷而蓬松,肤色稍黑,脸圆嘟嘟的。黢黑的裙子映衬着她脸颊上的桃红色鲜艳欲滴。她笑起来颧骨很高,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愈加饱满。“你们好,请在这里签到。”

“我叫文德拉,文德拉道顿。”文德拉用手把自己的浅金色头发拨到耳后。

“我叫韩槿。”我紧跟着文德拉介绍自己。

“文德拉,槿。好的,这个是你们的贴纸。往前走左转的客厅那里有食物和饮料,集会还没有开始,你们可以先找点喝的休息一下。”卷发女孩递给我们两张贴纸,上面分别写了我们的名字。

文德拉将贴纸贴在了右胸前,她的名字贴纸变得皱巴巴的。我则是把贴纸贴在了左腹附近,很平整。

这接近六十平的客厅里,大概有二十号人。即使在面试社交场合,北欧人的社恐症也依然显著。在交谈的人互相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围成不超过四个人的占地一两平米左右的小圈。不想说话的人手里拿着水杯坐在沙发上,悠闲又紧张地观察着四周。文德拉很快就找到了本地的小圈子,她们开始快乐地用瑞典语交流。

我的左手边是一个非常帅气的银发男孩。在平均颜值就爆表的北欧,面对他的长相,我的道德不能允许我吝惜佐以程度副词的夸赞,我的胆量也没有允许我上前搭话。对美丽心生恐惧是一件逐渐挑明了的坏事,可我无法自制。看看右手边,几个小圈子都正聊的热火朝天。沙发的另一头零星坐着几个人,但走过去搭话显得十分刻意。正当我踟蹰难行,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红色大胡子的海盗形象的壮汉,轻柔地问了一声,“嘿。”

我花了整整三秒抬头才看到他的眼睛,真的是太高了。他穿着短袖,胳膊上大片大片的纹身爬满了。红色的胡子一大把,仔细瞧,在这片乱糟糟的丝毫不假修饰的胡茬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腼腆羞怯的笑容。肚子中间贴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托比亚斯。

“你好,我叫槿。”我在他的羞怯卸下了防备,“我觉得你的胡子很特别。”

他的笑容在那丛胡茬中更明显了,“谢谢你,我叫托比亚斯,是菲利浦莫瑞斯的工作人员。讲实话,我记得你。你的简历上写着你曾经去在以色列海法的基布兹做过义工。我和我的未婚妻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基布兹是以色列的创建的一种集体生活的群落,所有的成员资产共享,收入平分,与此同时,社区会免费供应餐食住宿,医疗教育,如果利益盈余,则用于投资公共设施,游乐设备,提高整个基布兹的福利待遇。所有的成员团结互助,共同建设,参加退出来去自由。

“我非常怀念海法的阳光。”我边点头边笑。

“我也是,我也是。”大胡子轻声回应了两句。

“海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