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西在他没有发觉时靠近了,赶紧起身回头,却看到那个瘦弱的东方公主此时正躺在地上掩面痛哭,她的衣裙全都浸在地上的污泥里,丝毫不见过去那高贵精致的样子。

之前无论是在东大洲那个叫大衡的国家,还是在返程的船上,他都见过她遥遥几眼,她身上那白璧无瑕的美丽矜贵总是让他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找到她。

西大洲和东大洲不同,皇室女眷可以随意接见外客,所以昆图斯虽然只是个市井屠龙者,却也见过不少贵族女性,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这个东方公主一样让昆图斯记忆深刻。

“东方的公主?你还好吗?”

生疏蹩脚的大衡话让舒徽妜有些没太听懂,但她知道是眼前这个人救了自己,颤颤巍巍地放下捂着眼睛的手,脸上有一道狰狞疤痕的少年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一头黑色短发微微有些卷,不像之前见过的马特莱纳王子那样金发碧眼,但五官轮廓还是西方人那样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精致的少年长相在东方审美中都算俊朗,可一条长长的怪异伤疤从左眼下方一直蜿蜒到他右边的唇角,恶劣地破坏了美感,看着有些骇人。

琥珀般的金色瞳孔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舒徽妜感觉有些不适,自己一身污秽地躺在地上,刚刚还哭过,就这样被人看着实在算不上礼貌。

“我没事,多谢你。”舒徽妜有些不敢看他的脸,却又不希望自己躲避的目光伤到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可昆图斯并没有在意她闪躲的眼神,只是伸手想将这个虚弱的东方姑娘拉起来,可对方虽然轻轻地搭了手,却似乎并没有力气起身。

昆图斯低头去看这只纤瘦柔嫩的手,却在白皙的手背上发现了一些隐隐的青灰色。像是想到什么,他起身返回海妖尸体那边,伸手检查了它腹腔内部,在挖出来一个黑色器官之后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赶紧包好放进了随身的小腰包中,随后再回身去看舒徽妜的情况。

这时舒徽妜已经头脑发胀,快要失去意识了。她好像听到这个奇怪的少年跟她说着什么,昏聩的大脑却无法理清那些口音奇怪的语句,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暗,她直接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舒徽妜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还算整洁的小房间中,床铺上的被褥硬如石板,躺在上面并不算舒服,还散发着混合霉味和臭味的怪异味道,让舒徽妜有些不适,但她也没什么力气起身,甚至有些抬不起手。

床头旁的木制方桌上燃着一盏烛灯,紧闭的窗户没有让屋外招摇的风雨吹动火苗,屋内光线依然亮堂,也让舒徽妜能看清一些这里的样子。

与过去自己生活的地方不同,这间简单的木质房屋内并没有什么装饰摆件,除了几样简单家具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来人似乎毫不在意屋内还有个病患,他随手把门带上,接着一阵穿堂风刮过狠狠地合上了门,发出一声巨响,吓了舒徽妜一个激灵。

见床上的人有动静,来人说到:“今天抓伤你的海妖是个蛩门亚种,有毒,好在你中毒不深,把这个药喝了很快就能好。”

他在介绍海妖时说的是西大洲的语言,虽然舒徽妜学过,但她只知道一些日常用语,这些怪物奇怪的名称让她听得头晕目眩。不过她也多少理解了自己目前的情况,见他在自己床头放了一碗药,便挣扎着想要起身。

昆图斯见她被毒素侵扰的身体没有丝毫力气,也不讲究什么,直接走到床边,一手绕过舒徽妜的后背将她半抱了起来,随后又去端药喂到她的嘴边。

少年的动作并不温柔,反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生疏和僵硬。

他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气味,不难闻,但是也很难形容,像是许多植物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又像是熬了很久的清冽药味。

舒徽妜被他拥在怀里,逾越的举动羞得她满脸通红,虽说在国公府时自己也是从小被下人伺候到大的,但如眼下这般和一个外男如此亲密的接触,这还是第一次。

可昆图斯并没有在意舒徽妜那些小情绪,在面对除了怪物之外的东西上他都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见这位矜贵的公主迟疑,他又将手中的碗递近了一点。

舒徽妜这才感到了口渴,自海难发生以来,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了。

眼前这一碗暗红色的汤药虽然不是什么很好下口的样子,但自己也的确很需要它。

不想因为自己的矫情耽误人家,舒徽妜闭眼就着他的手喝下了这一碗药。

一瞬间,猛烈的酸味毫无预兆地侵占了口腔,根本难以下咽,舒徽妜下意识地就想吐。但昆图斯似乎早有预料,眼疾手快地扔了碗捂住舒徽妜的嘴,不至于让她真的吐出来。

这个动作让昆图斯离得更近了一点,舒徽妜看着他有着吓人疤痕的脸,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留下这道疤时受了多严重的伤。

不知为何,她突然又没那么怕他了。

但口中那酸到牙根都软掉了的药让舒徽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