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3)

的地方也不过是京郊的山上,莫要说东大洲的其他国家了,就连京城她都没离开过。

是到了这边遇见昆图斯之后,虽然过得算不上优渥,但她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见识了西大洲不同的城镇与村庄,康塔林与费际相隔不算远,可两处的房屋与道路都是完全不同的样子,康塔林的人过着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费际却只是个从村头到村尾不过三里地的小村落。

这个地方虽然可怕,却也让她感到十分新奇。只是不管西大洲如何光怪陆离,她始终都是想要回家的。

舒徽妜垂下了眼睛,手里那个装着昆图斯给她匕首的锦囊内部有一个小暗袋,她摸索着拿出了里面的小纸条。被水泡过的纸现在已经变得皱皱巴巴,字迹倒是没有晕开多少,跟着先生练了五年的曹维依旧一手歪歪扭扭看不出筋骨的字,却还是誊下了“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这样的诗,也不算白念了书。

不知为何舒徽妜忽然就想到了昆图斯,近些天只要昆图斯在这里,他都会找她学着写一些简单的大衡文字,他的字写得并不算好,又是描的她的簪花小楷,写出来看着有些怪异,却可以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掌握到东大洲那种横平竖直的文字结构,相信他只要多加练习,将来兴许能写成一个大家也未可知。

舒徽妜笑了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也太过跳脱了些,昆图斯是那种就算他能,但也绝不会安安静静坐在原地写字的人。

将手中的纸条放进锦囊的暗袋里收好,舒徽妜本以为自己见到这个该是会有些伤感的,可现在她却十分平静,除却一些想家的执念,并没有多的情愫。

曹家与舒家是世交,曹家是武将之家,代代皆是大衡忠良,而舒家却因为过去在朝中势力太盛而被剥了实权。从小曹家小儿子曹维就与她关系很好,用曹家哥哥的话说,明明是个天生上战场的料子,却为了她整天研究些笔墨纸砚诗词歌赋,双方家里也有意让他们两个联姻。

在舒徽妜原本的想象中,她的未来就是那样一眼到头的,进宫读书习字学规矩,成为公主的亲信,风光地做一个京中贵女,然后顺理成章地嫁进曹家,日后封个诰命安稳一生,就这样直到数十年后归于黄土。

西大洲的生活虽然总让她觉得有趣,偶尔的刺激与惊吓也总有昆图斯替她摆平,但谁又不想过上平安顺遂的生活呢?

“追逐无妄之梦的旅人,无法吟唱哀悼的悲歌。沉溺幻海的失梦者,求无可求。”

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舒徽妜吓了一跳,她还来不及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脑子里忽然涌入的记忆就让她晕眩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约书亚那一闪而过的血红蛇眼,还有那个酒窖里奇怪的环境,甚至是缇比老宅会客厅窗边的鬼影......一切的一切拼凑起来,舒徽妜的脑子里出现了约书亚的身影。

而此时,约书亚也正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您好呀优尼娅小姐,或者说,舒小姐。”他依旧礼貌地笑着,身上穿的不再是以往“家庭教师”那简约得体的衣物,他换了一身老派绅士般的燕尾服,带着一个单片眼镜,镜片下猩红的竖瞳正如盯着猎物一般紧紧注视着舒徽妜。

舒徽妜下意识握紧了锦囊里的小匕首,被码头□□的老大抓住时,是它帮她脱离了险境,如今这也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如果昆图斯与尼芙丝他们说得没错,那么眼前的这个约书亚就是他们说的那只恶魔,之前他们的推论全都建立在恶魔隐匿在幕后的基础上,谁知道他竟然自行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别紧张,还是说我该称呼您为公主?”约书亚缓慢地靠近舒徽妜:“《漂泊旅人之歌》是我一个老朋友写的,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死了四百年了。人类的生命短暂而脆弱,但我还是很庆幸他的诗歌能流传下来。”

都到舒徽妜身边时,他再次拿出了那本本应该存放在小书店里的《漂泊旅人之歌》,轻轻地放在了放满东方典籍的小几上,他的眼睛微微扫视了一圈桌上的书,却并不停留。

舒徽妜也目不转睛地看着约书亚,她暗自提醒自己,只要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她会立刻举起刀刺向他。

可约书亚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凑近舒徽妜的耳边,原本熟悉的声音渐渐低沉,变成了那日在酒窖里那个奇怪的空间中陌生的声音:“您还有多少时间呢,我的殿下?人类的诗歌将家比喻成港湾,您这艘漂泊的船只又要何时才能归港靠岸?”

随着他的话传进舒徽妜耳朵里,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过去还在大衡时的一切。

上元节猜不出灯谜的曹维一气之下买了所有的花灯,他们俩带着仆从一只一只放了一夜,整条河都被形式各异的花灯占满了。

长公主府上的赏花宴,二姐姐在那里邂逅了左相嫡孙,是她有意在投壶时掷歪了箭,才让姐姐得了这一庄姻缘。

跟着母亲参加新年的宫宴,她作的诗不合皇后娘娘的意,是母亲揽下了教女无方的名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