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2 / 2)

,别弄丢了。”他边说边远离了舒徽妜身边。

还记得刚认识舒徽妜的那几天,每次看到他一身血地回来,舒徽妜都会害怕,所以每当他身上沾有血腥气,他都会离她远一点。

而现在,他身上的血污只会让她着急心疼,还有让她掉眼泪。

他讨厌女人的眼泪,这片土地上不需要弱小柔软的女人,他很少接与人有关的委托,碰到女人更是敬而远之,但舒徽妜却好像有什么不同,只是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同。

在怪物这方面,舒徽妜都是无条件听从昆图斯的安排的,但她仍是执意道:“你若不想我碰,我就陪你去将身上洗干净,回来后再上药,明天就要启程了,今日的伤你不许硬撑。”

此刻昆图斯的脸色让她想起了还在索戈利堡的时候,当时她吓得六神无主,仿佛天要塌了一般,毕竟以昆图斯的能力很少能受到那样重的伤。

她知道今天昆图斯与恶魔的交易,本就失血过多的他夜里又不知去哪里与恶魔打了一架,不占上风就算赢也定是吃了亏,舒徽妜不敢由他自己乱来,坚持要让他听话地处理好伤口再好好休息一晚。

见她少见地摆出了几分贵族气魄,昆图斯也没再坚持,找到点水冲掉身上的脏污,随后就回到房间任由舒徽妜处置。

包扎伤口时,舒徽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昆图斯说着话,说起了莉莉丝的打算,转达了她的歉意,还为自己自作主张将匕首送给她而道了歉。昆图斯一开始还能条理清晰地回答,但慢慢地声音就沉了下去。

房间内温暖的灯光和在身上轻柔游走的手让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耳边她絮絮叨叨的关心与责备更像是一道催眠的咒语,最终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坚持到舒徽妜处理完。

舒徽妜被突然倒下的昆图斯吓了一跳,昆图斯用最后的意识偏离了舒徽妜的方向,免得压在她身上让她为难,但舒徽妜也很快反应过来,拉住了要往床下掉的昆图斯。

她奋力将他拉回床上,让他躺好又为他盖上了被子,收拾好屋内的狼藉后看着床上昏睡的昆图斯,心里酸涩又柔软。

吹灭屋内的灯火,比起索戈利要稍微逊色的明亮月光透进屋内,舒徽妜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了床边,房间就这么一张床,她也不好与外男共枕而眠,不如就这样照看一晚,明早车上再休息。

翌日一早昆图斯就叫醒了舒徽妜,醒来时她已经好好地躺在了床上,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记得睡了多久,不过看着昆图斯恢复如初的样子,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因为博肯不待见的缘故,离开时莉莉丝还拜托了昆图斯与舒徽妜将那个残破的稻草人带到稍远的地方好好埋葬,昆图斯要收她一百拉昂才同意,莉莉丝倒也大方地答应了。

马车再次上路,艾米经此一事后对昆图斯与舒徽妜都大为改观,昆图斯不用说了,原本的邻家臭小鬼已经变成了她惹不起的可怕屠龙者,而舒徽妜也打破了在她这里柔弱贵族小姐的第一印象,至少她还没见过哪个贵族小姐敢拿匕首扎怪物的。

但她与舒徽妜的关系依然很好,车上不断地夸赞舒徽妜当时的智勇,简直就要把她夸成女侠了。

“说真的,要是莉莉丝还要坚持,我就要与她好好说道了,嫁给屠龙者绝对是比嫁给领主糟糕一万倍的事。”艾米小心地压低声音说给舒徽妜听,生怕被外面那个赶马车的家伙听见。

舒徽妜笑着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说:“重要的不是身份,而是你遇见的具体的人。”

她见过流氓做派,与地痞无异的卑鄙屠龙者,也见过憨厚可亲,待人有礼的屠龙者。见过为了与爱妻重逢而不惜与恶魔交易的贵族,也见过为了摆脱发妻心起歹念而与恶魔交易的贵族。

人与人原本就不能一概而论,他们或许会因为某个相同的标签而被外界归为同一类人,但其中具体的个性和处世之道是截然不同的,若是仅仅因为共属一个群体而被混为一谈,就过于有失偏颇了。

“也是。”艾米靠回了这座柔软的靠背上,“我过去也见过几个东方人,是不是贵族我不了解,但我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是很看得起我们西大洲的人。但你不一样,你从来没有歧视过我们。”

就跟那些以偏概全的标签一样,抛去双方的贵族不谈,西大洲的人普遍将东方人看做是勤劳肯干、性价比颇高的奴隶,而西方人在东大洲人眼里也都是啖肉饮血、头脑还未开化的野蛮人。

若不是舒徽妜亲身经历了这一遭,她也会如京城里那些普通小姐们一样,既爱打听有关西方遥远陆地上的神奇故事,又暗暗害怕那样蛮荒的土地上生长的人。

怀着偏见与误解,就永远都不会知道大海的彼岸,这片危险又美丽的土地上竟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人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