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再会(1 / 2)

阿柳彼时初到此处,便逢大难,做了百余年的玉,头一回体会到了人的痛处。那场大火,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若不是叶白衣路过,管了趟闲事,她哪还能在此处与周子舒一起闲谈。只是自那之后,她终究是变成了和叶白衣一样的人。

“阿絮,你在此处歇着,我去找些吃的来。”阿柳替他包好伤口,站起身来。

“你……”周子舒抬起头,人却已走了出去,他眯了眯眼,她对那毒居然毫无反应,不由猜测起她如今的身份来。

“现在的你,到底是谁呢?”周子舒喃喃道。

不一会儿,阿柳便提溜着两只倒霉的兔子回来了。生火、剥皮、烤肉,阿柳手上还算利索,这些事情还是她下山后跟着阿湘学的,谁让老温那家伙连杀鱼需要去掉鳞片这样的事情都不清楚呢,他们二人出门,总得有一个会做饭的。

阿柳不时转动着木棍,让插着的兔子烤的均匀些,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将腰间的香囊摘下,将里面的粉末撒在了兔肉上。

看着肉烤得差不多了,她又将香囊挂回腰间,拿起兔肉递给周子舒,却见对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阿柳被盯得有些奇怪,抬手擦了擦脸,心里想着不会是脸脏了吧。

周子舒的目光转向她腰间的香囊,“柳姑娘的香囊倒是别致。”

阿柳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江湖中人嘛,自然是方便为先,再说阿温那人你也知道,年纪不大,毛病不少,这个就是给他准备的。”

阿柳这话说的像极了对孩子撒泼无能为力,便只能惯着的老母亲,可在周子舒听来却不是这回事。

“你与他,似是交情匪浅。”周子舒指尖微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何用意。

阿柳沉默片刻,“他与你一般,都是我想要保护的人。”

“只不过,与你相比,他不欠我什么。”阿柳将手中的烤兔塞给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

周子舒不懂,她为什么要保护他,她时时刻刻提醒他,他对她的亏欠,可又更像是在提醒她自己,不要对他心软。

这般想着,一个可能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随即炸裂开来,她不会是……

“还有,若是旁人在此,你莫要一口一个柳姑娘的叫我,唤我阿柳便是,你也不想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吧。”阿柳斜看向他,周子舒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她所谓的麻烦是什么,宫里那位若是知道她还活着,必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她回去。

周子舒咬下一口兔肉,唇齿留香,看来这撒上去的料是特意调制过的,难得她为了那温客行竟如此费心。

“你放心,我不会让朝廷中人找到你的。”周子舒又一次在她面前许下了承诺,他早已下定决心,只要他还活着一日,便护她一日,反正他时日无多,死早一点也没什么,却忘了方才在义庄险些丧命前的不甘心。

“呵。”阿柳轻笑出声,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周子舒,就你如今这模样,莫非还想保护别人不成,那人若是寻到了你,你的下场并不会比我好过多少。”

阿柳的话字字刻薄,却又字字属实,每一个字无疑是在往周子舒的痛处扎,只可惜这些日子她这法子用的太多,竟让他听得习以为常了。只是他心里也有几分疑惑不解,她为何如此笃定,那人必定不会放过他。

阿柳却是点到即止,不愿多说,毕竟时候未到,又何须多言。

“味道确实不错。”周子舒识趣地岔开话来,赞了句阿柳的手艺,见那人只是一动不动,回想起今日一整日都未曾见她进食,不免多了句话,“这兔肉你不吃些吗?”

阿柳身子一僵,随即又宛若无事般,“我这人慈悲心肠,不食荤腥,不过此处若是有酒,倒是能饮上几杯。”

阿柳神色自然,周子舒听见这话便知方才的事情已跳了过去,只是听她这语气,与那温客行倒是有几分相似,当真是物以类聚。

“不过……”阿柳突然转向周子舒,目光深邃,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义庄里我救了你一命,不知阿絮打算以什么相许?”

……

岳阳派总舵。

张成岭虽说已有人照料,可周子舒始终放心不下,于是便来到岳阳派门口,打算远远瞧上一眼,只是身旁那人的视线让他难以忽视。

阿柳看着摘了□□的周子舒,目光灼灼,“阿絮这般,可真是养眼,早知道便早些让阿絮摘下那劳什子面具了。”

与阿柳在一处久了,周子舒已习惯她那阴晴不定的性子,用阿柳自己的话来说,她与温客行待久了,多少也有点疯病在身上。

周子舒避开她的视线,假意注意着周围动静,语气有些奇怪道:“你与那温大善人日日相处,他那张脸怕是更加养眼。”

这话细品,竟让阿柳听出几分拈酸吃醋的意思来,当下嘴角忍不住上翘,却见阿絮神色一凛,原是门口卖包子的伙计举止怪异,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