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炉(1 / 2)

轻语在潭水中央缓缓下沉,用力过度的四肢宛若浇筑了千斤的铅块,被过度灌入的冰冷潭水的心肺阵阵发痛。她的一双圆眼睁得极大,眼球被潭水刺激的通红,因绝望与恐惧而挤出来的泪水很快便和潭水融为一体。

轻语被施了咒术而紧闭的双唇发出无声的呼救:救我,求您......

宗熙在岸边沉默了许久,无奈的闭紧了双眼,察觉潭水中那个与他缔结盟誓的精灵即将魂归西天,他轻轻睁开了双眼,轻盈跃起,漂浮在空中,随后轻轻抬手,轻语便很快浮出水面。

躺在岸边的轻语紧紧捂着胸口,一遍遍的咳嗽着,直到将心肺中藏匿的最后一滴潭水吐净,这才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侥幸留下性命的轻语,望着澄净的天空,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宗熙从未遇见过这般蠢笨的精怪,修炼千年有余,落入潭水之中,竟然无法使用法术自救,竟然像个凡人一般用手脚在潭水中挣扎,竟然险些溺毙在浅潭之中。

他本意是想探查清楚,这草精落入危险境地时,藏匿在身体中的法术能发挥几分。如今看来,她完全不擅使用法术,连刚刚化形的初级精怪都不如。她的身子一直将他的法术隐匿在她体内,连他都无法轻易获取。

宗熙蹲在轻语身边,抬手在她额前感应,却仍旧无法探寻到她体内的法术究竟贮藏在何处:“化形这么久,你究竟修炼到何种程度?”

轻语本不想回应魔君大人的问话,因为她不知魔君大人为何行事如此蛮横无理,可是宗熙解除了口不能言的咒术,紧紧捏着她的脸颊往上提,强迫不肯说话的轻语直视他的眼睛。

“不要挑战本座的耐性。”

轻语被眼前魔君大人冷漠的双眼恫吓,声音沙哑地回禀:“自从您吩咐我日日修炼后,我从未敢有一日懈怠,只是我根基薄弱,修炼的时间也有限,所以一直没什么显著效果。”

轻语此刻脸色青紫,因为在寒冷天气中骤然在冰冷潭水中浸泡许久,此刻她的身子止不住颤抖,说话都冒着白雾,极度寒冷的她连宗熙紧紧抓着她脸颊的手指释放出的点点温度都止不住贪恋。

宗熙自小便是天才,修炼之路顺风顺水,又格外认真努力,因此很快便在魔界崭露头角,他一直信奉一个理念,法力不足便是没有认真修行亦或是天资愚钝。

前者若是想要精进,便需要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便定能很快有所突破;可若是后者,他除了不重用这种废物,让他们远离自己的视线,从未认真的花心思帮助过这样的人修行。

如今他和这样一个蠢笨精灵绑在一起,当真让他头痛不已,眼看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宗熙也禁不住有些气馁,想要远离这个罪魁祸首,找个安静的地方独处,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怀中被冻得神志不清的轻语已经渐渐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本能的靠向身旁唯一的热源,她罪恶的双臂早在宗熙走神时悄悄搂住了他的劲腰,身子也不住的往宗熙的怀中扎。

魔君体热,窝在他怀中的轻语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好暖。”

待宗熙察觉怀中异样,轻语早就昏昏沉沉的闭上了双眼,察觉怀中湿漉漉、冷冰冰的女子将他搂得死紧,宗熙杀了她的心思越发高涨。可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此刻还不是时候。

欢颜在门外张望了许久,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心急如焚。直到快正午时,远远看见一个身着黑袍的高大身影,打横抱着一个衣衫淌水的女子,朝着小屋走来。

欢颜赶忙凑上前去,眼看着魔君大人怀中的轻语脸色青紫,她顿时火冒三丈,可是眼看着神情冷峻、一脸不耐烦的魔君,刚想冒出口的质询,又生生咽了下去。

“魔君大人,轻语身子弱,求您垂怜。”眼看着将轻语放在床榻上的魔君就要转身离开,欢颜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话说出口,“她只是一颗普通的草籽,幻化成型不过千年,经不起这般折腾的。”

宗熙并未答话,而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欢颜心疼的替轻语换下了一身湿衣服,给她盖上了厚厚的棉被取暖,又给她熬了一大锅姜汤灌了下去,折腾了两个时辰,轻语身上的体温才渐渐升高,原本冰冷的四肢才逐渐有了温度。

轻语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三日,才彻底恢复。她刚一清醒,就忍不住问欢颜,为何一直不见魔君大人身影。

欢颜一边给轻语喂药,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她:“他刚清醒一日,就两次将你折腾昏厥。我巴不得他离咱们远远的,让咱们能好好过一过安生日子。你倒好,好了伤疤忘了疼,刚醒就想往他身边凑。”

轻语也不知为何,此刻心中十分堵得慌,可是这种异样的感觉并不是源于她自己的身体不适,而是来自一个更神秘、更遥远的通感,好像那人正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她的心脏也被越攫越紧,就像要被挤/爆一般难挨,隐约觉得就要大祸临头,轻语来不及跟欢颜解释,掀开被子、下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