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府(1 / 2)

“今天你想吃些什么?”

轻语俯身温柔的询问着刚从学堂回来的宗熙,六岁的宗熙依然沉默寡言,可是孩童的天性让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指了指前面售卖糖葫芦的小摊。

轻语了然的上前买了一串中间夹杂着糯米的糖葫芦,莹润的红果中间夹杂着绵软的糯米,淡黄的糖衣在落日下无比诱人。宗熙拿到糖葫芦后,并未着急往嘴里送,反倒是踮起脚尖,举到了轻语面前。

眼看着宗熙如此乖巧懂事,轻语不再推辞,俯身咬下了一颗,轻轻捂住嘴,慢慢咀嚼,跟宗熙摇头示意她不想再吃,宗熙这才小口的吃了起来。

鹅毛般的大雪渐渐飘落,路上的行人渐渐散去,不出半刻,街上的人便消失了大半,轻语不想让宗熙感染风寒,牵紧宗熙的手兀自加快了脚步。

他们二人紧赶慢赶,在一刻钟内赶到了十里街后巷,远远便看见一个身着破烂衣衫的女子,正在芍药以前的私宅前晃悠,一遍遍用脚踹着后门。

可是纵使她用尽全力,府中也没有任何人出来查探,因为现今这座宅院被卖给世子抵债,已经许久没住过人了。

轻语越看那女子越觉得眼熟,待那女子心灰意冷的转过身来,轻语才认出她是六年前消失不见的芍药。芍药也认出了眼前的轻语,望着轻语那张未见半分衰老的容颜,越发不甘心。

“你倒是活得滋润。”芍药的声音喑哑难辨,不错眼珠的恶狠狠盯着轻语和宗熙,“这就是你用心护着的那个孩子?”

轻语不愿多言,扭头便要离开,带宗熙从正门回府。

她之前听刘顺说过,芍药为了赔偿世子,变卖了一切金银首饰,也没能凑够赔给世子的两百金,最后世子授意地方官封了花楼和芍药的私宅抵债。自此后,就再也没人见过曾经艳名远播的芍药姑娘。

纵使看出轻语不愿招惹她,想要敬而远之,可是芍药却不依不饶。因为在她心中,轻语是她苦难人生的罪魁祸首,她原本幸福的生活,因为轻语的出现而毁于一旦,如今再次遇见他们姑侄,她自觉这是天意,天要给她机会报仇。

芍药不顾漫天纷飞的鹅毛大雪,褪去了破旧的外衫,露出了她流脓、生疮的肌肤,她在底层受尽□□,染了一身脏病,她自知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也知晓这些脏病会传人,今日她便要趁机带走轻语和那个小崽子,让他们尝尝她受过的苦。

轻语自觉不妙,早就抱起宗熙的肉身往巷子外跑去,可是一切已经为时已晚,已经失去了理智的芍药根本肯放过她们,狠狠朝着她们二人冲了过来。

轻语数年不曾滥用法术,疏于练习,情急之下竟然没能使出法术。眼看着躲不过芍药这个疯婆子的攻击,她只好下意识将宗熙的肉身护在怀中,用后背面对芍药。

可是芍药没能如愿以偿,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了喉咙,被一双无形的手高高举起,悬在半空的双脚不停的前后倒腾着,直至最后彻底没了动静,这才被狠狠摔在了她曾经的私宅后门,了却了残生。

“你想憋死我吗?”

听见怀中那稚嫩的童声,轻语吓了一跳,赶忙将宗熙的肉身放下,蹲在他面前,直面宗熙那张青涩的脸,焦急道:“魔君大人?您恢复意识了吗?”

可是不等宗熙回话,眼前这具肉身便再次轻飘飘的往后仰倒,轻语眼疾手快,将宗熙的肉身捞进怀中。确认了魔君大人能从这具肉身中复苏的猜想确凿无误,轻语已经别无所求。

轻语紧紧抱着宗熙昏过去的肉身,往前走去,路过芍药的尸身时,她站住了脚步:“你本就没有大富大贵的命格,遇见我那日,你额间黑气缭绕,大限将至。是你强行将我带入你的人生,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命,这苦果便要你自己承担。”

说罢,轻语一抬手,眼前凄惨的尸身不见了,城郊的荒地里多了一座没有墓碑的孤坟,孤坟前的铜盆中燃烧起了一叠纸钱。

从市集收摊回来的李大爷用右手揉了揉眼睛,纳罕路边的荒地中何时立了这座坟,往前凑了两步,越靠近便越觉得后脊背发凉,这般大雪天突然立起了一个无名冢,实在有些邪性,于是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逃走了。

轻语赶回家时,刘顺正带着人要出门去寻她们二人的踪迹,眼看着心中挂念的人突然出现,刘顺情不自禁上前扶住了轻语的双肩,紧张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路上可遇到了什么陌生人?”

轻语不知刘顺为何这么紧张,她不过才晚归了半个时辰,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轻语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刘顺扶着她双肩的手,解释道:“宗熙有些不适,我去医馆抓了两幅药,并未有任何不妥。”

轻语为了能够合理解释宗熙为何突然昏迷不醒,特意转路去医馆抓了两副药,准备用来搪塞刘府众人。眼看他们询问起她的行踪,便将手中的药材微微举起,用以佐证自己谎言的真实性。

刘顺并未多言,缓过神后将护卫屏退,亲自护送着轻语及宗熙回了下房,等着轻语将宗熙安顿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