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1 / 2)

宗熙与轻语成婚那日,魔界处处张灯结彩,几位长老早早候在大殿前迎来送往,与三界受邀前来众宾客寒暄,替宗熙操持张罗。

轻语身着魔界墨色婚服,头上戴着华丽的珠翠,明明本该欢天喜地的准新娘,此刻却神色凝重的摩挲着手中的玉戒,坐在镜子前出神。

阿颂收起手中的玉梳,为轻语簪上最后一支步摇,望着镜中心不在焉的魔后,向来寡言的阿颂主动出言宽慰:“魔后此刻光彩照人,今晚魔君掀开盖头时,定会被您迷得神魂颠倒。”

轻语这才回神,感激的望向阿颂:“谢谢你,阿颂,这段时间我性子反复无常,你没少跟着担惊受怕,让你为难了。”

阿颂自小法力低微,在魔宫之中没少受欺凌,遇到魔后之后的日子,是她活得最有尊严的时光,魔后性子温婉,从不蓄意为难下面的魔姑,还数次施恩于她,她又怎么会有怨言呢?

“魔后您是阿颂遇到的最好的人,阿颂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心生怨言呢?您不要操心我们,只管欢天喜地的和魔君行礼,日后你们定会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轻语听了这话,不再多言,只抬手去扶跪在地上行礼的阿颂,阿颂从善如流的伸手去扶轻语的手臂,准备轻轻借力起身。

可是阿颂的手刚一搭上轻语的手臂,就看见轻语手臂抽痛似的往回收了收。阿颂前段时间没少见魔后寻死,下意识伸手将轻语的袖口向上掀起,果不其然见到一条长长的伤口。

“您这是......”阿颂紧紧抓着轻语的手臂,不肯让她往后缩,“您这是为何呀?大喜的日子,何苦这般伤害自己呢?难道您真的不愿与魔君成婚吗?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轻语并不是想要寻死,她只是想试试这个玉戒的威力,想试探一下,这玉戒是否真的能有阻挡她与宗熙盟誓的威力,是否真的能切断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纵使她弄伤自己,宗熙也不会受到半分伤害。

如今这结果令她满意,自从上次他们在大殿之上互通心意,她就再也没有被轩易的神识侵占过身体的控制权。可是她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唯恐今日轩易趁着婚礼作乱。

如今的每时每刻,她都忍不住揪心,只希望今日宗熙能得偿所愿,她不会拖宗熙后腿,成为他复仇路上的绊脚石。

欢颜今日特意穿了件宽大的衣衫,遮住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亦步亦趋的跟在轩易的身后,眼睛却不断在大殿之内逡巡,希望能寻到轻语的踪迹,再次判断轻语是否被轩易的神识控制。

她今日苦苦哀求,在轩易面前以死相逼,才换得了这次前来赴宴的机会,她只愿今日一切顺利,轻语能在这场较量中全身而退,她便心满意足了。

天帝早早坐在贵宾席的上首,怡然自得的啜饮着杯中酒,全然不顾仙魔两界众臣虎视眈眈、暗中较劲。

宗熙携轻语站立在大殿门口,两人一身墨色长袍华贵非常,正午的阳光洒在衣袍的烫金纹理上,熠熠生辉。

宗熙牵着轻语汗涔涔的左手,轻笑道:“紧张吗?”

“还好。”说着还好,轻语的脚步越来越凝重。

“你还在等什么?杀了他,你就自由了。”轻语的耳边一遍遍传来轩易蛊惑人心的话,“你这一生,从没有一天为自己而活,难道你还要一辈子圈在宗熙身边,成为他的牵线木偶吗?”

“杀了他。”

“杀了他,你就能收获自由。”

“不!”轻语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你说的不对,不要再蛊惑我!”

轩易眼看轻语濒临崩溃,大殿之上人心惶惶、议论纷纷,满意的端起案桌前的酒杯饮尽杯中美酒。

欢颜早就已经超越了忍耐的极限,全然不顾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身穿仙界衣衫,冲到轻语身边安抚:“轻语,别怕,是我,欢颜。”

轻语费力挣脱宗熙牵着她的手,徒手掀开了罩在她头上的盖头,病歪歪的倚靠在欢颜身上,恶狠狠的盯着轩易:“你还要操纵我到几时?”

欢颜冲出去时,轩易下意识起身要去抓她,可是眼看她们二人亲昵、熟稔的模样,便又按捺住心绪,静观其变。

“魔后此话怎讲?轩易何德何能,能承受得起如此诬告?”

“千年前簇居山中,你趁乱将我安插在轩易身边,如今你几次操纵我心神,让我神志不清,做出种种荒唐举动。你贵为天界将军,却屡屡使出下作手段,难道就不怕被三界耻笑吗?”

轩易倒是不再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魔后仅凭一己之言,就妄图让天帝治我的罪吗?”

宗熙冷冷望着轩易,补充道:“当初你掳走轻语,假意与我联手,妄图平分天下,这些也是假的吗?”

天帝听说天界出了叛徒,倒是并未生气,反倒当起了和事佬:“魔君莫气,若是轩易当真有不臣之心,孤定会严惩。只是今日是你大婚之日,还是以婚事为先,其他的另作他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