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4)

随后,何方又请来张暐父子二人验证成果。三人都屏住了呼吸,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探听屋内的情形。

就听素娘扑进了她母亲的怀里,低低啜泣着,妇人柔声细语地安慰着。

素娘将头埋进母亲怀里,哽咽着说道:“阿娘,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我好痛,好难过啊。”

妇人一阵难过,但还是忍住了悲痛,按照何方事先吩咐的,试探着说道:“素儿,你还记不记得都梦见什么了?”

门外,张氏父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还是耐下性子,双手攥拳、屏息凝神,等待着素娘的回答。何方虽然自信自己的催眠是成功的,但也不免也被气氛感染,有些口干舌燥。

因为这是最一个关键的问题,如果素娘记起来自己被奸污,或者有头痛等不良的反应,那就说明刚刚的催眠是失败的。

只听房间里也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就连呼吸声也弱不可闻。只有书斋外的竹林里有竹子不堪积雪的重压,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爆裂声。然后积雪掉落,竹子回弹,竹叶划过冰冷的夜空,发出沙沙的声响。

十几息后,素娘软糯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不记得了,就好像发生了什么很坏的事情。我应该是做了一场噩梦,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怎么也醒不来。后来来了一个道士,说是阿耶跟阿娘派来的,他对我施展了什么法术,然后我就醒过来了。阿娘,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怎么会这么头晕呢?”

妇人知道女儿真的忘记了发生过的事情,她忍住心中的激动和狂喜,柔声道:“是这样的,你在我这里贴好了花钿,就去宴客厅等待问名礼开始。结果路上遇上了偷窃你阿耶宝物的匪人。匪人被余总管追查得紧,就想拿你当人质。下人们就带着你跑,结果他们看护不力,让你在躲藏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跌到湖里去了。好在湖里结了冰,只是摔伤蹭破了一些皮,养几日就好了。”

素娘整个人如同婴孩般缩在郑娘子怀里,不舒服得扭动了几下,娇滴滴地说道:“难怪身上有好几处地方都疼,原来是跌了一跤。”

忽又记起了什么,神色大变,从妇人怀里挣脱了出来,急急地问道:“啊呀!阿娘,现在什么时辰了?会不会误了吉时啊?”

看到女儿娇憨的样子,妇人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现在她心情放松,一只手搂过少女,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她还是个小婴儿一般,安抚道:“现在都快到亥时了,吉时早就过了。不过你阿耶跟崔家那边商量过了,你未来夫君的阿耶,就是那个崔元诲说了,明天未时也可行问名礼,无须你担心,都有阿耶呢。”

素娘长吁了一口气,撒娇道:“阿娘,对不起啊,都怪女儿不好。害得阿耶又得低声下气地赔笑了,阿耶没生气吧?”

妇人见女儿如此乖巧懂事,再想到她遭受过的屈辱和不堪,不禁又悲上心头,竟难以抑制地带哽咽起来。

好在她日常交际颇多,心思也机敏,忙掩饰道:“阿耶没生气,只是担心坏了。阿娘也急坏了,生怕你摔坏了哪里。幸好现在没事了,你阿耶若是知道你已经没事了,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

随后,妇人给素娘说了她“晕过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张暐是如何着急,为何会将她安置在书斋,又是怎么天降真人,真人是如何毛遂自荐。清洁跌宕,听得素娘练练咋舌。母女二人就这样低低地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才又睡去。

直到此刻,门外的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张暐早已老泪,他胡乱用袖子抹去满脸的涕泗,悄声往书斋外走去,何方则跟在张玄福身后,一道跟上。

书斋外是一条长约百步的廊道,尽头便是书斋的大门。廊道一侧是墙,墙后是张家的架阁库,另一侧则是一扇扇的窗户,窗户上贴着窗纸,映出雪地里反射的洁白柔光。

猛然间,何方的眼角瞥见窗纸上似乎有个圆形的阴影闪过。他忙转头去看,却又什么也没有。

张玄福走在何方身侧,见他神色紧张,不住往窗户上看去,便笑着解释道:“那是我家的暗卫。这书斋是阿耶处理事务的地方,自然守备森严,若有生人靠近,百步之外就会被格杀。”

何方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这话即是解释,也是威胁。深谙人性的他哪里会不明白,自己在他们眼里始终只是一个下贱的奴隶,只是机缘凑巧帮了大忙,陡然受到主人的重视,免不了会生出小人得志的傲慢,甚至恃宠而骄,做出一些僭越的事情。因而,得在他还未飞扬跋扈之前就狠狠敲打一番才行。

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何方装出惶恐不安的神色,赶忙赔罪:“我地位卑贱,从未见识过这些,一时惶恐失了分寸,还望阿郎和二郎恕罪。”

有人唱完白脸,自然就有人出来唱红脸。张暐出言呵斥道:“你住嘴!真人是我张暐的恩人!是我们张家一大家子人的恩人!不可如此轻慢!”

张玄福唯唯诺诺,连连拱手道歉。

何方受过微表情观察的相关训练,是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