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1 / 2)

李德全躬身走近他,看到他脸上挂着泪水,感到他内心的凄凉孤苦,他轻叹一声气才说道:“皇上,奴才扶您进内殿歇下。”

康熙闭目沉声道:“你去给朕沏壶茶来。”

“嗻。”不多时,李德全托着茶盘轻轻地走进殿,看到他已起身站在窗边,他将茶放到炕边的小桌上,“皇上,奴才把茶水放在这里,您什么时候想喝,吩咐奴才一声。”

康熙回头瞅了他一眼,淡淡道:“端过来吧。”

李德全递上了热茶,他接过抿了一小口,放下茶盏后,拧着眉吩咐道:“胤褆的罪行比胤礽还重大,你待会去传朕旨意,让人严加看守,他稍有异动立刻向朕汇报。”

“奴才明白。”

“胤褆一直在说自己被胤祥陷害了,朕在怀疑是不是真是这样,胤祥难道也变了?”

李德全认真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的回答道:“十三爷生性纯良,深得您喜欢,奴才认为十三爷没变。”

康熙目向远方,心绪也飘了很远,喃喃道:”胤祥自幼聪慧好学,能骑善射,他在书法绘画方面颇有成就,朕一直都看重他,可是他让朕看不明白了。”

李德全目光停留在他凄楚的面容上,皇上功绩名成,已赢得生前生后名,可他却看到皇上心底的惶恐。

昏淡的日光避过重云穿过窗子,点点覆在了康熙苍老的面庞上,他剑眉不露痕迹地微拧,眼底不带情绪。

“朕的儿子都长大了,他们在朕面前都不以真面目示人,还总喜欢揣测朕的想法,而朕也时常与他们玩心计,朕有时很羡慕民间那些普通老人,他们可以跟自己儿子说一说心里话,说出自己的烦恼忧愁,可是朕却不行,朕有这么多的儿子,没有哪一个能够让朕与他交心的。”

帝王虽坐拥江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久而久之,人也会变得多虑猜忌。

内心深处的真心话无处述说,更怕外面狼子野心之人窥觑其位,以致不敢轻易表露个人喜好授人把柄。

虽有众人前呼后拥,内心却是无比的孤独。

“罢了,不说这些了。”康熙重重叹气,“茶凉了,给朕换一盏热的。”

李德全抹掉老脸上的一把泪,哑声说道:“是皇上。”

忽然,康熙眼底骤然沉寒,冷然道:“你找些人查探毓庆宫的巫咒是怎么回事,朕想知道是不是十三阿哥所做。”

李德全心中一凛,垂首俯身道:“奴才明白。”

……

直郡王圈禁后,他被诚郡王揭发迷信喇嘛教的巫术很快便四下传开了。

只要废太子还在,总会有人出手反扑,只是没料到那个人会是诚郡王。

难以想象直郡王那么一个处心积虑的人,居然会栽倒在一个书呆子身上。

一时朝野上下,不仅对他魇胜废太子事件格外震惊,更有被诚郡王一举扳倒他的壮举震惊。

到底是他真的使用了巫术,还是被诚郡王成功地调包进了他的府邸,众说纷纭,已是一桩无头悬案。

而直郡王罪行败露后,那些被他收买的大臣都跑到康熙跟前揭他的老底,有人说,张明德一案纯属他一人所为。

后来虽查实此事与八爷无关,但康熙因他听闻张明德狂妄之言没有及时奏报而生气,并没有放他出来的打算。

裕亲王带头恳求多次无果,其他人只字片语都不敢提。

即便知道八爷是无辜的,是深受其连,可谁也没办法让康熙消怒。

当然,无辜的人不止他一个,只要跟直郡王关系密切的都被革职关押,连当朝额驸舜安颜都没逃过,他被削夺了额驸爵位圈进在府邸。

朝廷局势动荡,多人整日在惶恐中度过,都怕卷入这场争端,都怕自己成了众多冤魂中的一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惊人的消息又暴了出来。

宫中传言,十三爷被安上了谋害废太子的罪名,毓庆宫的巫咒是他偷着放进去的,为的就是嫁祸给直郡王。

乾清宫大殿再次跪满了人,这些时日不论朝臣还是皇子,只要一经圣上传召,通通都得过来挨训。

康熙瞪着他们,就像马上能用眼光射穿他们的身体一样,他怒不可竭道:“十三阿哥跟大阿哥都心存歹念,没有为人臣子的一颗忠心,他更为可恶,事败之后,还想着反咬别人一口,要不是朕派人去查明,怕不是他还以为朕是不中用了,日后还不知会做些什么令人发怵的事。”

十三爷只是跪地听着,他没有向八爷那样声称自己被冤,他只怪自己头脑不够清醒,进入了别人设计好的陷阱。

“巫术在宫中乃为禁术,他居然胆大妄为的用邪术诅咒二阿哥,这么一个狂魔之人朕怎么能任由他在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朕若不严治他,将来他怕还会肆无忌惮。”康熙在上座,凤眸微微眯起,打量十三爷一眼,随后向门外喊道,“把十三阿哥关入宗人府,不许任何人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