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1 / 3)

姬夏似乎有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连五光十色的梦境也不曾侵扰,只被包裹在一片纯然的黑暗中,万籁俱寂。

要醒来吗?

醒来之后又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会是自己那个有些凌乱却满是生活气息的卧室吗?或许一段时间没见,有不少东西已经惨遭二哈毒手了吧?高冷的小狸花还会认识自己吗?

自己消失了这么久,母上大人一定担心死了吧……

可万一还是咒术世界怎么办?

术式一条条剥离时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她记得,狂暴的咒力呼啸着撕裂她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的感觉她也记得。

自己的术式和咒力都没有了,羂索却依然活着,剧情这个入侵者也没有被驱逐出去。

她救不了那个世界了。

再醒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就这样像一条败犬一样向入侵者低头认输,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世界吗?自己真的甘心吗?

说起来……她本来也不是那个咒术世界里的人,怎么就头脑一热扛起了拯救世界这么大的责任呢?

是自己的灵魂本就躁动着不甘于平凡吗?

……

仿佛是过了数个世纪,又恍惚只有几日,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的少女终于睁开了眼睫。

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术式与咒力暴动时的痛苦恍若一场遥远的梦,姬夏有些怔然地坐起身,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掌心。

那里本该有一个浅淡的长歌门徽记,只要她想,就能从那里取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游戏道具。

可现在姬夏眼前的这只手,白皙纤长,连个红印都没有,更没有什么长歌门的徽记。

都说庄生梦蝶,究竟是蝴蝶入了庄周的梦,还是庄周入了蝴蝶的梦。那么眼下看来,究竟是咒术世界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冒险是梦,还是自己前十八年的人生才是那大梦一场?

姬夏忽而有些恍惚。

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不知下了多久,被狂风裹挟着撞到窗棂上。室内倒是安静温暖得很,简简单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墙边两张摆得规规矩矩的椅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茫然无措的少女将自己缩回被子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五条悟虽然只回来了几日,可接踵而至的各项事务已经足以让他忙得晕头转向。安全区内幸存者众多,可这么多人光是日常生活所需便足够令人头疼,且咒术师们还要时刻维持着安全区的结界,防止那白色的死神蔓生到结界之中。

更别提安全区外丧尸围城一样奔赴而来的咒灵们。

安全区如今也不过只是狂风骤雨的海面之上,一艘苦苦支撑的小船罢了。

可如今整个世界,哪里还有能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的大船?大家都是生死绝境中等待救援的遇难者。

幸存者们敏锐地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不过是活一天算一天罢了。

“五条悟!!!”

黑脸儿小猫咪喵喵叫着飞奔而来,三下两下攀到了银发男人的肩头。

“姬夏醒了!!!我们快回去!!!”

小猫儿话音还未落,此处哪还有一人一猫的影子,只有雪地上一串略显凌乱的猫爪印,昭示着这里曾经有活物来过。

五条悟自是开着他的无下限术式,连脚印都不曾留下。

只是当他赶到姬夏所在的房间门口时,又难得地迟疑了。

术式和咒力都完全消失,姬夏真的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吗?

可世界意识才不管那些,见五条悟不开门,连忙扭着小猫的身体,将房门挤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冲了进去。

房间里被施展了保温的结界,五条悟推门进去,被暖融融的空气扑了满脸。姬夏似乎醒了有一段时间了,倚靠在床头,面色平静得仿佛只是在一个普通的早晨醒来,甚至她连投向五条悟的目光也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五条悟忽而觉得似乎有双大手紧紧地攫住了他的胸膛,几乎令他喘不上气。

他并不擅长安慰别人,尤其是姬夏这种习惯将所有负面情绪收敛在平静的表象之下的人。更何况他们上一次面对面已经是很久之前,还是不欢而散,而眼下随着一切布局在剧情的骤然入侵之下崩盘,似乎那些略有些久远的爱恨情仇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身体还痛吗?”

五条悟拖了张椅子走到床边坐下,清凌凌的蓝眸直视着姬夏没什么表情的脸。

似是早便想到了会有人问这个,姬夏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对上五条悟的目光,反而看向了风雪呼啸的窗外,她忽地一哂,话音苍凉又疲惫。

“我失败了,这个世界……要完了。”

膝上卧着的黑脸儿小猫似乎想要反驳什么,到底也没能说出来,是它擅自将姬夏拉来这个世界,擅自要她担起拯救世界的责任。而如今无论做什么都挽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