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全市只有高三开学。

双木小学依稀可见几个小孩打篮球，每天必见保安兼职带看房的龚琼。就几天的功夫，江玥差不多把她摸熟。

龚琼，丈夫早年车祸去世，两个儿子，大儿已经参加工作，小儿在读大学，家里有一套房，不过因为距学校有点远，她实则常住保卫室，保安几位大姐中的组长。

“邻居？”几米之外，楼梯下，操场上一个男人目光中带着扫视，“你怎么在这？”

“我新工作就在这附近，你还没工作？”杨今是大商城的保安，这都十四了，哪家保安公司福利待遇这么好？

“附近？开小卖部？卖面？”杨今审视着她，一副今天你不跟我说就别走的神色。

江玥递过去一个真诚的眼神：“三中，助理老师，找个工作过渡，薪资比较低，勉强维生，你要给我介绍好工作？”

连环炮杨今，就像猫被踩到了尾巴：“三中？你现在住哪？哪边？这里好几家房子出租，你租的哪套？”

江玥又递过去个羞愧的眼神：“最便宜的啊，我就三千工资。”

杨今抬头，望了眼另一边许久没住人的房子：“你不会租黄媛家吧？”

江玥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轻松：“对，他们家最便宜。”

杨今有点草木皆兵了，哪怕她真要做什么，也不可能再对黄媛一家造成危害，她此时掺一脚，立场很明显。杨今也很快反应过来，只是，黄媛就像他身上一块化脓的肉，被人碰见难免跳脚。

“怎么了，江老师？”十五开学，十四大扫除，张沐喊来了江玥，两人一起清扫办公室区域。

办公室那一架子的档案不知道会不会有她需要探查的内容，江玥清理办公桌面时，张沐端着水盆进来了：“有点担心资质不够，马上开学了，张老师，我能不能看看之前学生咨询的整理，看看您的评语批复？”

张沐拧干帕子开始擦拭玻璃镜面:“不用想太多，专业的内容这里大多用不着，你要想看就看，案例都在那。”

张沐指了指书架下面放着的塑料箱子，两个箱子，一个文件袋是一个班，江玥打扫的时候，就看见了。收纳整理是个好习惯，不过相比箱子，柜子里放着的那一个文件袋她更想看，可惜，柜子上了锁。

放下鸡毛掸子，江玥拿起桌子旁的扫把，开始清理地面的垃圾：“好。”

六年前，三中引进了心理老师和心理咨询室，虽然学校到目前仍不重视学生心理教育，但张沐工作开展得很到位，至少初高中所有班级的学生，她都简单做了个心理评估。对于问题学生，会进行多次回访，以确认最后的心理评定分。

现在学校里只有高三一个年级的老师和学生，张沐其实不用上班，不过越临近高考，班主任和年级主任就越不会同意开设心理咨询课，所以她们得趁热打铁，趁刚开学，课程进度稍微平缓时进行。

“趁学生们自习课，我们今天开个研讨会说两句。”坐在最前面，对着投影仪讲话的人，正是分管高中部的执行校长齐红杉，大家惯称其为齐老师，而非齐校长。

靠近齐红杉，安安静静坐在那没说话，现场唯一一个没有带纸笔，只带了个保温杯的人，是书记梁禹豪。

学校官网有梁禹豪的照片，清瘦的小老头一脸严肃，身上自带书香气，挺像语文老师，不过据说，这老头以前教的英语。他本人比照片更清瘦一些，脸颊凹陷，身体精干，黑色的瞳孔圆溜溜的，比常人大许多。

“刚刚开学，学生肯定还没有收回心。考完开学考，推进复习的时候，偶尔来一两个活动缓冲。等第一次月考过了，就开始加大力度复习...”

学校的教育工作与心理咨询这边关系不大，江玥只用带个人头出席，表明心理老师在就行，学生的教育工作也不是她需要记录关心的内容。江玥手在草稿纸画着画，眼睛时不时观察着座位上严肃的诸位老师。

说两句，最后在齐红杉口不停歇的话语声中，变成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还是放学的铃声敲响，齐红杉才从长篇大论中脱离，“好了，不知不觉就说偏了，但中心大差不差...”

结束语又是十分钟，江玥闭着嘴巴，眼睛眨了眨，不知忍过了多少个哈欠。六点钟，江玥跟着前面的老师走出会议室，只想往食堂赶，还好她不是科任老师和班主任，吃完饭就下班了。

放学点的食堂，人山人海，公立学校的伙食都是端盘刷卡，江玥拿着张沐老师刚给自己的饭卡，站在窗口等餐。

学生食堂在二楼，教师食堂在三楼，只有三食堂有教师食堂，其他全是学生食堂。高三的学生饭店稍微晚五分钟，食堂却是最近的三食堂。

教师食堂也不只能老师吃饭，很多老师住得比较近，都是回家吃饭。二楼的饭菜不可口时，不少学生也会在这里选餐。

江玥刚来，第一次见这些老师就是开会，她除了和身边的老师说了一句你好，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