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洛丽塔深夜在微博发文：

我好像遇到了故事里的亨伯特。

微博发出去后，短短半个小时便收获了上百条评论，大家纷纷猜测这是新恋情的讯号，更有甚者已经在评论区放出了她在soul club跳舞的照片，推断恋爱对象就在其中。

但更多的人却说，这不过又是一场艳丽的春宵。

关于私生活，洛丽塔的风评向来很差，网上流传着她与各种男人的亲密合照，或在深夜的酒吧，或在人群裸露的泳池，或在狂欢躁动的音乐节。

照片里的人总是穿的很少，毫不避讳地向世人展示着她并不丰盈的身躯，睁着狡黠的大眼睛，笑得肆意又放荡。

好似任何人都能一亲芳泽，又好似无人有资格得到她。

秋天的风里带着成熟和腐烂。

萧与成点燃第五根烟，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平板，屏幕自动熄灭之前，显示的是洛丽塔的微博头像。

那是一个小小的天使，粉红色的长发将她缠绕成一个椭圆形的茧，只露出半只浅金色的眼睛，破损的白色翅膀长在她单薄的背上，颓废地丧失了重回天堂的梦想。

他想起她昨晚说过的话：

亨伯特，我可以做你今夜梦中的洛丽塔。

雾蓝的薄烟萦绕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萧与成将只抽了一口的香烟扔进烟灰缸，手指屈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拿起手机，加入了微信游戏群里正在讨论的转服话题，冷不丁地说：

去天下无双。

所有人都震惊在他突如其来的发言里，半天没有人敢出来接话，群主大山山忙不迭出来救场，圆滑中带着些谄媚：

萧老板日理万机，可能有所不知，天下无双卡得根本打不了架，而且服务器人数早就满了，联盟好几百号人，很难转进去的。

电脑前的人却根本没有耐心听他废话，直截了当地说：

机票我出双倍。

这一句简单的话，杀伤力却极其大，群里二十多个联盟管理赫然在线，再无一人提出异议。

网游的末路时代，终归还是彻底沦为了金钱的奴隶。

但除了洛丽塔的势力巴别塔。

巴别塔里的每一个冰心，都只为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主角而来，洛丽塔曾经说过，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愿意满足每一个女孩的愿望。

事实上她也正在这样做。

迄今为止，她笔下的每一个男主角，都建立在女孩们美好的愿望之上。

半个多月后，萧与成带着几百号人马强势登陆天下无双，犹如大军压境，兵临城下，顷刻间搅扰了服务器里几百家中立势力的安宁。

陈青柠站在废园门口，顶着一个叫做青柠汽水的ID，用充满了崇拜的目光望着身前经过的庞大人群。

他们犹如边关大捷班师回朝的军队，宏伟壮观，气势轩昂。

萧与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的火焰翅膀犹如盖世将军肩上的红绫，招摇地彰显着他不可逼视的强大。

她从前只在皇城广场上见过他的雕像，第一次近距离目睹真人，心跳的频率快到挣脱胸腔。

他却连余光也不肯施舍给她。

目不斜视地一步步走出了视线。

刺目的日光从树梢里倾泄下来，一层层铺在她的身上，陈青柠从光的缝隙中窥探到的，是她灰不溜秋的微渺灵魂。

她实在太过自卑，自卑到以为自己和他之间隔着神与世人的巨大鸿沟。

但好在神和秋天很快过去了。

伴随着初冬的第一场冷雨落下，失踪了很久的洛丽塔突然现身从极渊，她兴奋地在势力频道说话：

亲爱的，来和我说说你们最爱的男主角吧。

经她一起头，势力频道很快沸腾起来，就如同秋天里那场盛大空前的玩家见面会一样，她依然是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粉发洛丽塔，什么都不用做，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洛丽塔抱着笔记本电脑，舒服地窝在阳台上的吊篮沙发里。

雨珠从天幕里砸下来，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外面是模糊的城市街景，再往远处去，是深灰色的低低层云，昏沉得仿佛随时就要倾轧整座城市。

游戏画面却是另一番景象。

银白的大雪覆盖了山峦与空谷，她站在百折千回的木梯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她撑着下巴，认真地聆听着每一个女孩的梦想，浑然没有察觉悄悄逼近的危险。

有着一双火焰翅膀的魍魉隐身向她靠近，在经过一段漫长的读条之后，“砰”的一声，将那个身着浅蓝色短裙的弈剑听雨阁女弟子炸翻在地。

他躺在大雪中，勾起了嘴角问：

洛丽塔，你还会借给我火吗？

她惊讶地望着屏幕中间两具堆叠在一起的尸体，眼前浮现出巷子里那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