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别知音(1 / 2)

她的世界突然变得很大,大到地为床、天为被,大到居无定所、四海为家。

又好像变得很小。小到从前的伙伴都各奔东西,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景从一人。

自然是思念的,有时候她会对着窗外发呆,也会一个人偷偷抹眼泪,景从总是默默陪着。在闹市之中排队给她买来糖葫芦,还像往日一样甜。怕她无聊,为她解闷,还在院子里扎了一个秋千,他总是想方设法寻一些新奇物什逗她开心。

顾惊鸿坐在秋千上听风声在耳边呼啸,看着景从忙碌的身影,也觉得怡然自得。

经历过太多就越发懂得,眼前的幸福弥足珍贵。

有时候她会给云处安写信,长久等待着归来的信鸽,因为四处闪躲漂泊,躲避着那一行人的整日穷追不舍,能顺利送到云家的中少之又少,至于顾芊落便更无法联系了。她同陈屿森一起,不知道在游历那处的山水呢。

云处安回信说,她现在在和陆归尘追寻济世锥的下落,稍有了一点眉目,让惊鸿可以放宽心,照顾好自己才是最主要的。云处安经常去顾府走动,有时候顾父顾母还会突然说起来自己的女儿,随后又想到,明明自己一生膝下并无子女,暗暗觉得奇怪。

顾父虽然一向严苛,但却也会黯然伤神的说,若是他真的有一个女儿,定然会给她无尽的宠爱,让她健康快乐的长大,不受拘束,去广阔的世界里游历,成长为自己想要的模样。

……不过可惜,他没有。

半夏玉竹越发稳重懂事了,尤其是半夏,她性子以前特别像惊鸿,如今也收敛了许多,瞧着倒是想能顶事的了,将家里的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完全不用人忧心。就是偶尔见了红豆还会半开玩笑的呛她几句。

最后,她说叫她不必担心,一切她都会处理好。

信纸在手中颤抖,她连忙妥善收好,慌忙擦了擦泪。

景从端着热粥信步走了过来,不紧不慢的放在桌上让她尝尝味道,顾惊鸿捧起碗,热气氤氲,湿热的雾气迷了她的眼。

“惊鸿。”他突然叫她。

“想家了我们可以回去看一看。”

顾惊鸿喝了一大口粥,含含糊糊的说,不了。

她回去只会徒增麻烦而已,况且,她怕她一回头,就舍不得了。

……

这小半年里芊落,一直陪着屿森游山玩水,这或许是她经历的最洒脱恣意的时日了,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考虑,去看那些广阔秀丽的风景,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她总觉得以前兴许就认识陈屿森,她对她了如指掌,以至于她总是觉得奇怪。

陈屿森总是开玩笑说,兴许前世我也是你姐姐也尚未可知呢。

芊落总是要恼她占自己便宜的。

再后来陈屿森整日整日咳嗽不止,身体也越来越消瘦,脸色也很苍白,她担心芊落为她操劳忧心,就总是瞒着不说。可精明如芊落那般的人,哪里会不知晓,两个人就演戏一般相安无事度日。

毕竟她是那般高傲又憧憬自由的人,自然不会为任何东西停下脚步,比起休养生息,在有限的时间里轰轰烈烈的活才最能让她感到快乐。

可慢慢的她力不从心,竟瞒也瞒不住了。

心里有些记挂以前的朋友们,也甚是怀念在小城初遇的时光,遇到顾惊鸿的天下一家,才是她生命的开始。也不知道她们现在都怎么样了,想来身边都有自己在意的人,过得不会差吧。

但最后的时刻她们还是决定回顾府看一看,说不定云处安还有顾惊鸿的消息。

那么长时间没有见了,总是要叙叙旧的。

可能因为这点念想,陈屿森精神头都看着好了很多,芊落纵使开心却还是忍不住泣涕涟涟,牵着她的手说我们回家看看,那时候病一定能好起来的。当时她以为,会慢慢越来越好。

可是就那么赶了三两天的路以后,陈屿森似有所感一般,忽然就不着急了,那天晚上她罕见的拉着芊落要再看她跳舞。

好像迷了眼睛,眼里弥漫雾气,芊落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说。等好起来她再跳给她看。

她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哑着嗓子回忆起来以前的事,他们一行人初遇时她唯独看芊落觉得很眼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她知道芊落是真心对她的,她也真心拿她当妹妹。

“如果你是我妹妹,我一定保护你好好长大,想跳舞,就跳舞……”

顾芊落一愣,瞳孔猛地收缩。

陈屿森的声音越来越小,兴许是因为冬日天凉罢,她明明抱着暖炉手却冰的不像话,芊落微暖的手也被冰的瞬间毫无暖意,整个人都好像冷的凝滞了一般,她听着陈屿森说话,脑海里模模糊糊回想起另一个声音。

从未听过,却不能再熟悉。

那人似乎也曾说过自己战功累累,不过是想能让她那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成长。

“芊落……我好像有点……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