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岛若利(end)(2 / 4)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身边床垫的塌陷,身体顺势往那边倾斜,在冷气开得够足的情况下那边的热源着实有些诱人,便努力往那边蹭了蹭,很快就被热意包裹,暖和起来。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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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后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迷迷糊糊地对上牛岛看着我的眼睛时,昨晚的记忆才慢慢回笼。

牛岛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早上好,诗夏。”

“……早、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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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换回自己的衣服、洗漱完、在餐桌前和牛岛一起吃完了早饭,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真的提案成功,多了一个男朋友的事实。

我甚至直白地向他承认了我什么都做不到,岂不是我一直以来塑造强大能干的形象一并垮塌了?但是之前在他面前哭了那么多次,这种形象应该早就垮塌了才对。

牛岛才是做事认真、体贴、有条理的人……他昨晚甚至记得帮我给手机充电。

“诗夏。”

“嗯?”我回过神。

牛岛认真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和我回自家见一见母亲?”

“……嗯?”

嗯——?!牛岛若利你在说什么东西,怎么会一下子就跳到见家长的环节?!

或许是我脸上的茫然和惊讶过于写实,牛岛补充说明:“还有诗夏的父亲,我也会尽早去拜访。双亲都拜访过之后,结婚也不算太早。”

“……似乎,是的呢。”他说得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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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梦!让他滚!!得寸进尺!!!”

以上是喝了一夜闷酒的宏纪在听我说完牛岛计划之后的反应。

他想对我说些什么,似乎又意识到自己不该对我的事过多地指手画脚,生着气一个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又打开冰箱准备拿啤酒。

“宏纪一身酒气很难闻。”我说。

他顿了顿,转手拿了边上的盒装牛奶,一个人寂寞地喝了起来。我去倒了半杯麦茶,和他碰杯。

他脸色沉沉地站了一会儿,问我:“是不是哥哥以前管你管太多了,你才想早点离开家组建自己的家庭?比如说,迟来的叛逆期之类的。”

我:“……你是不是还没醒酒?”

“其实高三时候给你写情书的那个藤原也不错,家就在我们斜对面的小区。听说现在是大公司的职员,朝九晚五,薪水不错,每天回家……”

藤原我确实记得,但是:“他给我写过情书?”

宏纪冷哼:“你当然没收到。”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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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和他聊不下去了:“我回房间……”

“诗夏。”

他叫我,我只好又走回他面前去。

“诗夏,诗夏……”他莫名又低落起来,喃喃着摸了摸我的头,声音有些发颤,“从你出生开始我们就在一起,我已经习惯有你的生活,甚至觉得你就是我的一部分,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接受你离开我这件事……”

他从未展现过这样的一面,我们之间也几乎从未有过这样隐晦承认自己无助的交流。我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无措起来:“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结婚,不会的。”

他没说话,却罕见地红了眼睛,我几乎要看见透明的光从他眼里坠落,却被他托住后脑勺按进他怀里。

我懵懵地想,宏纪究竟哭了,还是没哭。

最后宏纪放开我,硬邦邦扔下一句“你知道个屁”就转身回房间了。

……他肯定没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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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和牛岛现在处于正式的恋爱关系中,但实际上我们和之前项目试行阶段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抛开牛岛会非常主动地索要亲吻、牵手、拥抱这类亲密接触这一点——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以及我不用再想改方案的事,也不用想什么项目复盘、项目改进之类有的没的。

其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的最后一版提案会成功。

方案应该是精确而诱人的,明确地告知它的目的,用数据支撑得出执行的理由,告诉别人拥有之后的幸福,对比失去的痛苦。它可以一遍一遍修改完善,装饰以华丽的辞藻,不明觉厉的英语缩写,借助于设计精美的PPT,用逻辑带着决策人跳入这个坑洞。

而我的最后一版,它都算不上一个方案。

它不能解决横亘在牛岛与我之间的分离的问题,也不能给对方带来什么益处。它只是我做好了放弃的心理准备之后,破罐子破摔的一次坦白而已。

而偏偏我的提案对象:牛岛若利,却认同了这一个版本。总不能是晨间剧中最为俗套的那种理由——他早就发现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一直在等我承认?或许在他的眼里,坦率与真诚才是最美好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