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哼哼了两声，冷不丁说出一句：“也许呢？不然你为什么和她长得那么像，说不定是故意引诱我闯城主府的。”

西耶琦咽下玻璃杯中最后的酒，轻笑出声：“你没猜错。”她没有错过千面脸上猝不及防的惊讶神情，愉悦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一个传送术就出现在了会客室的阳台上。

下一刻，他们原本用餐的桌子被舒伯特不知何时抽出的长枪劈成了两半，桌面从舒伯特脚下径直裂向西耶琦的座位，连她刚才坐着的长椅都被狂暴的力量卷成了碎片。

不愧是驭使翼龙的传奇龙骑士，这纯粹来自肉/体的力量，和施法者就是不一样。西耶琦有些赞叹，她年轻时在大陆上游历，见到的传奇武者全部来自于沉寂要塞，但是兽人和矮人族的武者和人族的武者终究还是不同。

仅仅从舒伯特的外表看，他更像是旧日里永恒帝国那些优雅的贵族法师。比如……唔，虽然西耶琦从未如此称呼过，但那确实是她的父亲。卓尔们事实上并不需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她之所以知道也不过是因为她有人类血统罢了。

她的母亲把他半抢半骗到了地下，还为他杀死了自己的前任侍父腾出位置。可惜他并不愿意安心成为第一主母的正式配偶，心中只想光复他的帝国。然而那又怎么样呢，没有母亲的允许，他再也无法离开地底了。

看到舒伯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即使身处危险正中，千面还是恨不得连声喝彩，击掌助兴。不过幸好他还记得自己的小命正握在西耶琦手中，最终只是握着拳小声地“耶”了一声。

“为什么要这么生气？费尔又不能阻止你的任何决定，他最多也就是冲动地去找利安麻烦，看在你们的交情上，利安不会计较的。”西耶琦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长枪从她面前扫过，她抓着千面传送到城主府的最高处，下一瞬消失不见。

那是一座在烈日边陲时期就已经兴建的瞭望塔，作为城市的象征在大火之后依然得以保存。午夜时分，月亮会穿过瞭望塔的塔尖，缓缓地向另一个方向落去，是余烬旧墟的城民们十分喜爱的一处风景，也代表着某些回忆。

舒伯特总算没有怒极之下直接将他的长枪透支过来，瞭望塔……也是他的回忆。他看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费尔，和被费尔保护在背后的羽毛，对费尔的语气难得有些不太好。

“现在你看到了？她就是故意的。黑暗精灵天性热爱混乱，叔父成长的时代她们的名声应该更差，你怎么还会相信她。”舒伯特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有他少年时的风范，费尔却并没有被他另类的示弱所迷惑。

“我确实不相信黑暗精灵，但是我也不相信你。”费尔瞪着他，“只有你们相互攻击，我才能更好地分辨你说的是真话还是骗我。我要看你到底做了什么，而不只是听你哄我。”

羽毛这时候也试图为费尔作证：“爷爷之前劝我不要相信她的，我还以为她是个好人。”怎么玩个游戏还要担心被骗啊！

舒伯特有些失去耐性：“那如您所愿，亡灵之月马上就要到了，伊洛城会有人来援助火城。我与利安做的交易就是这个。您一直觉得当年的事是利安在后面捣鬼，那他让余烬旧墟彻底消失不就好了吗？何必还每年都派人来帮忙。”

“之前的那么多年，都只有我们自己对抗着亡灵。哪怕就这一点，比起厄里斯主母，我也更信任利安。哪怕当年是他们两个一起救了我的命。”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不被亲人理解的泄气。

费尔沉默了，他确实不知道伊洛城这些年里对余烬旧墟的帮助，自伊斯勒死后，他就独居在城内的小楼上不问世事，一心只研究他的炼金术。舒伯特这些年的艰辛他也知道，所以他咽下了伊洛城留着火城可能是为了掩饰的反驳。

“就这样吧，时间总会证明一切。至于接下来的亡灵之月，不能只指望外人。舒伯特，你和我来。小羽你也一起。”

会客室所在的房屋在舒伯特的暴力攻击下有些混乱，羽毛两步跨到费尔旁边，扶着他绕过各种残渣碎片，终于站在了城主府的院子里。从这里看起来，会客室更加残破了，连阳台外的栏杆都没剩下半根。

“这……修起来很贵吧。”羽毛小声问起费尔。

“我们城主大人家大业大，怎么会心疼这点钱。”费尔冷哼一声就往自己的小楼走去，刚出城主府就碰到了蹲守的巅峰小队一行。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却在对方目送他们三个离开也没什么表现的时候突然开口，“你们过来。”

羽毛立刻回头使劲招手。

月光下的行人拖着长长的影子，街边点起了一团一团的火用于照明和取暖，费尔的炼金术则为它们制作了防火灾的装置。这是一座在焚烧后刻意用黑色砖石重建的城市，火是人们的恐惧，却也代表着冰天雪地中的希望。

“看这个。”费尔的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