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的战士们停留在舒伯特旁边。

耳边魔晶炮轰鸣的响声不断，可惜终究只有这一台。纪寻定定心，做好了自己交代在这儿的准备，心中又虔诚祈祷烈安陵他老婆靠谱一点，千万不要搞幺蛾子害他俩同归于尽，最后导致神格没人能处理蔚蓝星也一起玩完。

青叶的问题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和不满，于是在明知几乎算是要去送死的前提下，他们苦中作乐地追问起来。

“悬空倒塔不是一个政权，只是一个竞技场，能够提升你们的实力。日后有机会你们都可以去看看，是个有趣的地方。”现在轮不到他们近战上场，纪寻耐下性子解释道，“中部以前是永恒帝国的都城，当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不去中部建城，小子们，永恒帝国的都城，至今都是职业者也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那里的危险可能并不亚于我们面前的亡灵潮，只不过不会主动爆发罢了。”

苏珂冷不丁地开口：“那地下城呢。悬空倒塔的地下有地下城吧。”

这是大部分玩家和原住民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情——毕竟玩家懒得翻游戏介绍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莺歌戳了戳旁边的羽毛：“你和NPC混得比较熟，听说过那座地下城吗？”

羽毛停顿一下：“好像……”

“地下城……”纪寻像是牙酸似的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永恒帝国的末代皇帝是噩梦神后的信徒，所以帝都下的地下城也是噩梦神后的神庙。据说那里不适合武者进入，我也没去过。”

烈安陵是这么告诉他的，据说神格也是从那里得到的。虽然他总觉得对方八成隐瞒了什么，不过应付这些小崽子们足够了。而且他在探索旧都的时候遇到过噩梦神后相关的遗留陷阱，实在不是什么好回忆。

不过悬空倒塔不像职业者协会和冒险者公会，后面两个机构会尽量选出受政治影响小，或者被四城共同制衡的领导者。悬空倒塔却是一直由固定人选负责。至于为什么这样做，其中又藏了什么秘密，纪寻就不知道了。

这种政治相关的事情从来都是烈安陵处理的，也不需要他操心。

“行了，小子们。舒伯特城主已经出城了，但等会儿如果有个万一，你们都做好心理准备。”纪寻沉声陈述，“我也一样。”

施法者们聚集在城头，原本分属后勤队的千面甚至也在其中。即使是他，也被余烬旧墟的悲壮所感染，主动提出从后勤队转出。

他心知在这样背水一战的情况下，治疗师已经起不了多少作用了。反正自己是玩家，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怎么样，稍微有些痛而已，他可以的。

千面摸摸自己的胸口，还是有点紧张。他对着站在他旁边的蝴蝶和乔尔笑了笑，完全无视乔尔翻的白眼。

这种时候应该是要祈祷吧，但是他又不是什么神的信徒，他们中洲联合大部分都是无神论者。千面一时想不起应该跟谁祈祷，又转念想起自己游戏里不是纷争女神的信徒吗，于是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他当然不会什么祷词，所以只是在心里默念：快来吧快来吧，救救这座城市，您不是想要信徒吗？如果在此时到来，不论是玩家还是NPC都会感激的吧。混乱阵营也会很快壮大的。

余烬旧墟此时安静无比。

翼龙军团终究还是撤回了，人人带伤，也没能深入第二波亡灵潮的内部。他们将成为亡灵进入城市前的最后一道防线，而在亡灵靠近的道路上，施法者们还能消耗最后一部分。

魔晶仿佛不要钱一般洒在城头，但没有任何人去趁机捡拾，只有在魔力耗尽时才会握住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块，试图尽快恢复状态。

随着几乎未曾变少的亡灵潮越发靠近，死寂在人群中蔓延。

舒伯特用手帕擦干净脸上溅到的战友的鲜血，又取下脏污的手套，把它们随手丢在一旁，站直了身体。他抚摸着飞在半空中陪他战斗到现在的翼龙的头颅，轻轻呼出一口气。

快要结束了。

他终究还是辜负了父亲的心血。

突然一道黑色的幕布从天空中落下，占据了原本火墙会燃烧的位置。而下一刻，众人眼前燃起了紫黑色的火焰，几乎遮挡住他们的视线，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温度。

仿佛地狱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