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李啖接连与元若芙闲谈几番,但不过都是些寻常寒暄,两人皆正襟危坐,没有丝毫暧昧气息。

元若妤情不自禁频频转头偷看他,李啖坐的劲挺,如钟沉稳。对比起重鸣坐的吊儿郎当,真是天壤之别。

他脸上时刻挂着明朗的笑意,可整个人却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帝子之气,元若妤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脑中一时被这位天潢贵胄全部占据,对什么都变得兴致缺缺。

李啖端起知云为他斟的热茶,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若芙,今日裴衍也来了。”

元若芙神色微僵,抬眼又掩了下去,平淡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李啖视线追逐着场内翻滚的马球,浅浅勾唇:“今日已经十八了,你还不肯开口吗?”

“殿下要奴开口吗?”元若芙也不看他,微微抿口茶,“一个是正妻,一个是妾,殿下觉得奴应当如何选呢?”

马球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弹跳几下进了球门,李啖轻笑一声:“你不是寻常的女郎,目光应当放的长远些。”

“况且人已经找回来了,你还犹豫什么?”

元若芙闻言微微转头望了一眼元若妤,正巧发现她的目光越过自己停在了李啖的侧脸,也轻笑开口:“阿妤似乎很倾慕殿下。”

场上竞赛愈发激烈,李啖也看的越发认真,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没做任何反应和回话。

宴上本就嘈杂,两人谈话声音也极低,元若妤只见二人嘴角翕动,然后阿姊忽然绽放一个欣悦的笑容,顿时不敢再看向李啖。

等到男人起身离席,元若妤才忽然想起今日之行的目的,走到元若芙身旁蹲下,悄声问:“阿姊,你可向晋王殿下求助了?”

元若芙面色为难:“我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元若妤不知为何生出一丝庆幸,“那我去替阿姊说吧?”

元若芙望着她眼底的潋滟波光,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那我带你去见殿下吧。”

跟在她身后,元若妤又走了一遍方才与重鸣走过的路,到了李啖的帐前。

两名着沙鱼灰缺胯袍的护卫在帐门前站岗,元若芙向其中一位恬声道:“奴想求见殿下,还劳烦郎君代为通传一声。”

两人见是她满脸堆笑,掀开帘子道:“元娘子啊,殿下吩咐过了,您来了直接进去就好,请——”

“多谢郎君。”

元若芙微微福身,道谢后领着元若芙入内。

左边那名侍卫贪恋嗅着佳人留下的气息,阖眼叹道:“元娘子真是国色天香啊。”

另一人也津津乐道:“是呀,后边那位是元郎中刚找到的次女吧,跟元娘子生的一模一样,我还以为自己晃了眼呢。”

“元郎中可真是有福气。”

姊妹俩入帐过了一道屏风,李啖正坐在紫檀胡床上阅览文书,听见其二人动静后不动声色将文书卷了起来。

“拜见晋王殿下。”

“免礼。”

李啖将案卷收下案桌,柔声问道:“你们找本王有什么事吗?”

元若妤抬头却意外同他的目光直直对上,她连忙敛了眉眼,壮着胆子开口:“奴冒昧,有一难事想求殿下相助。”

李啖不紧不缓抬手点了点对面的位置,“有什么事坐下说。”

元若妤本想将近的位置留给元若芙,却见她已经在稍远处落了座,犹豫着坐在了李啖对面,开门见山:“奴想请殿下帮帮我阿姊。”

“噢?”李啖挑眉看了一旁的元若芙一眼,复回过眼神,“本王有什么能帮你阿姊的?”

元若妤逼着自己直视他的眼睛,神色坚毅道:“奴想求殿下帮我阿姊了了与安陵侯府的婚事。”

“理由是?”

“裴大郎君并非我阿姊的良配。”

李啖从鼻腔里发出轻笑,亲自为她倒了一盏茶,问道:“何以见得?”

元若妤脑中回荡着关于裴衍烂木头的传闻,可这些话怎么能在晋王面前说呢?

她脸红到了耳根子,结巴开口:“他、他风评不好……”

李啖将自己那杯凉掉的茶倒在茶灶石上,语气平淡:“可这是你们两家的事,本王怎好插手?”

元若妤已做好他会如此回答的准备,于是换个方向问:“若是不用殿下直接参与其中,可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解决此事么?”

“你当真想帮你阿姊?”

元若妤点点头:这话有些耳熟啊……

李啖重新倒好一杯茶,低声道:“那倒是也有一个方法。”

元若妤登时坐正了身子,满眼希冀地望向他:“什么方法?”

“你。”

见她摸不着头脑,他继续说道:“你与你阿姊孪生相貌,站在一起也未必能分得出谁是谁,若是你愿意替你阿姊出嫁,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