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1(1 / 3)

每当他回想起七岁以前的生活,他都会有些怀疑,那一切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会不会仅仅是他自己在脑海中创造出来的、回忆中的幻境。

但那一切细节,又是如此的真实,温柔的父母、带着菜园的两层小楼、温馨的卧室,桌子边堆着一大堆的机甲玩具,养在菜园里的兔子,下午趴在书房的地毯上,惬意地在全息屏幕上看小说,手边是鲜榨的果汁和点心,爸爸用扑克牌教自己变魔术,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一玩就是一整天……

如果他不曾经历过,那这些记忆是从何而来呢?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七年前,带他去养育中心的那个人,在车上试图向他解释的恒星风暴,是什么意思。

当时的他还太小,只是一直哭喊着,不愿意离开家。

他不明白为什么,说好明天带他去动物园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

七年前,他失去了家、失去了他的一切。

在养育中心的那几年,在他的记忆中是灰色的。

他被迫住进了四人间的寝室,自己只有一个小柜子,他穿着统一制式的衣服,每天和大家一起上学、吃饭、睡觉。

如果仅仅是环境,他其实可以忍受,但令他感到痛苦的,是来自周围的恶意。

这里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来自统筹生育基地,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结成了无数的小团体。

而他,一个都融不进去。

他在夹缝中小心翼翼地生存,每天都像在走钢丝,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就会触犯到某些不成文的规定,而引来祸端。

他妈妈曾经说过,他是一个敏感而又心思细腻的孩子,这样的生活让他很快就不堪重负。

很多次,他都想到了自杀,让这一切结束,但他怯懦的天性救了他。

三年前,他终于趁着一次集体外出学习的机会逃了出来,那是一次预谋已久的逃亡,他提前三个月就开始筹备。

他带上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当大家都在美术馆里参观的时候,他借着去卫生间的机会,逃了出来。

他冲到城际大巴车站,买了车票,逃到了神工镇,一个他在很久以前听说过的地方。他用自己的零花钱,在一个偏僻的旅店开了一间房间,旅店的店主似乎对一个小孩来开房间并不意外,甚至没找他要身份信息,他编的一堆借口并没有派上用场。

一开始他很担心被抓回去,但没有人来找过他,被抓回去的担心,很快被另一种担心所取代,他剩下的钱越来越少,眼看着小小的钱包很快就要见底。

他得出去找工作,他想。

但没有人会雇佣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找了几天工作,已经身无分文,旅店也将他赶了出来,他绝望的在购物中心晃荡,饿得受不了了,就坐在角落里。

面前来来往往的人,变得模糊不清,他的肚子已经从一阵阵的巨疼,转为麻木、失去知觉。

朦胧间,他看到一双土黄色的靴子停在他的面前。

“小家伙,你没事吧?”一个声音故作低沉的大男孩问。

他没力气抬头。

男孩走开了,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喂,你们过来看看,这小家伙是怎么了?”他听到那个男孩说。

“是低血糖了吗?”一只纤细的手,拿着一杯插着粗吸管的奶茶,递到他的嘴边:“奶茶,喝吗?”

他努力抬起手,捧过奶茶,大力的吮吸起来。

这是他们的相遇。

在得知了他的困境后,他们接纳了他。

他们来钱的途径并不是那么正当,他们被称作寻宝人,从废弃的游戏基地里寻找能用的零件,然后在地下拍卖会上卖出去。

虽然似乎很多人认为,这是一个来钱很快的非法行业,但事实上,大头都让拍卖行赚了,大多数的寻宝人干的更像是一种苦力活。

他们三个都是周围村庄的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在那场恒星风暴摧毁了游戏基地之后,村庄里原本以打零工为生的人,都纷纷开始做起了寻宝的生意,他们也跟着大人做起了寻宝人。

不久前,带着他们干的头头,在地下拍卖行被逮捕,找不到人带,他们三个人只好凭借着之前学到的手艺,自己出来单干。

老大的身材魁梧,他负责撬开那些尚未被人发掘的游戏舱,老二之前学得比较上心,他负责用简陋的仪器,检测零件的损坏程度,老三是个女孩子,她的身材娇小,手也比较灵巧,她和老二配合,想办法把能用的零件,无损地从游戏舱里取出来。

地下拍卖行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