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观(2 / 3)



秦昭点点头,轻声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知道知道,信件落款同逆犯幼子姓名一模一样,我是有多傻才会出去说。”

她说到这里,吓得王又容立时用帕子捂住她的嘴,神色警惕地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见众人垂头立侍一旁,并无反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保险起见,王又容还是将人全轰了出去。

“我已到京郊会源寺给你做过无数场法事,怎么这谢玄还不肯放过你,他阴魂不散,莫不是如此,你才病成这番模样。”王又容在屋里踱着步,煞有其事地思索起来,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怕不是死不瞑目,要拉个垫背的吧。”

王又容越想越怕:“这些年都不知道给他烧了多少东西,他收下了怎么也不做做人情,为何还要一直缠着你呢!”

秦昭难得打了个哈欠:“大概是他如今是鬼,做不了人情吧。”

王又容坐回来,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秦昭脑门:“你啊,快快想想,从前是不是得罪过他,明日我又请了一场法事,你若想起来,我在大师们诵经的时候给他道个歉。”

秦昭确实认认真真地思索起来,半晌她摇了摇头:“没有。”她十五岁前根本没见过此人,更遑论得罪过他。

若是得罪,也定是这个叫白川的女鬼,不然此人为何总在信中埋怨她。

秦昭拄着下巴,只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个死了五六年的人,居然还能写信,她不免打了个冷颤。

可惜,她没能等到第二日,过了卯时,她便没再醒转。

镇南侯府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医官来来往往,王又容同秦自然,还有秦雷秦雨立在秦昭榻前,望着她惨白的脸,额头冷汗直冒,身子不住打颤。

往日鲜活的妹妹,此刻安静得像一潭死水,查不出的病因,莫名其妙的病症,像一个恶咒萦绕在众人心头,叫他们一日不得安宁。

“已给侯爷去信了,只是回来时,还不知能不能见到四姑娘最后……”

王又容双眼一瞪,一行清泪瞬时淌了下来:“胡说八道!给我拖下去,狠狠打!”

那人哭喊着求饶,闹声过后便是无边的寂静,偶尔能听见一两声啜泣,而秦昭躺在榻上,除了微弱得几乎要消失的呼吸和仍有一丝起伏的胸膛,身体上无一处不显出她命数将尽的痕迹。

“又容……”秦自然面容似乎衰老了不少,他抚上王又容的背,企图安慰她几分。

不料就这一下,王又容眼中的泪便又蓄不住了,大滴大滴地砸在秦昭的锦被上,瞬时洇作一团。

“医官!和尚!道士!”王又容哭泣着,“都请来,但凡有本事的,都给我去请来!”

可若能遇见有本事的,早就遇见了,王又容想到此处,又伏在秦昭榻边,无声地哭泣起来。

至子时,忽然有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舌头仿佛被开水烫了一样:“夫人!有,外头有,有个道士!”

王又容再顾不得许多,蓬头垢面地飞跑出去,只见镇南侯府大门外的巷道中,立着一道玄色的身影,她手持拂尘,面带笑意,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模样,极年轻,极扎眼。

她银发在毒辣的日头里随着风翻飞,语气十足十的自信:“夫人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请我进去。”

不及王又容哽咽着发话,她便微笑着自顾自提脚上阶,悠然地荡了进去,还回过头来催促:“快些,给我带路啊。”

这道士身量挺拔,五官本是极美艳无双的,可一头的银发又衬得整个人静心冷情,两相中合,竟露出几分颇为靠谱的姿态来。

家里按吩咐马不停蹄地给她备齐了东西,她立在秦昭房前的院心,足尖轻点,仿若一只轻盈的雨燕,翻飞间便在东南西北四角插上了幡旗,清风吹来,她端着一柄拂尘稳坐院心。

王又容上前,嗫嚅起来:“道长不看看我家姑娘……”

“不必。”她言简意赅,不愿多言。

王又容犹豫起来,这抹神色被道长轻易地捕捉到:“夫人不信我?”言罢她作势就要起身。

王又容见了,立时将她按了回去:“我并非此意,我只是……”

“夫人不必焦急,今日若是秦姑娘去了,后面我自会与她同去。”

闻及此,王又容只好退了出去,如今秦昭这模样已是回天乏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王又容同秦昭讲起那日的情形时,眼睛闪光,广袖飞舞:“紫云真人可谓是年少有为,她在院心起阵,什么八卦,什么黄符,全是信手拈来,而后她便端坐正中,不知做了些什么,你午后便醒过来了!”

秦昭迷迷糊糊,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