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3)

叶洛没什么要驱使他的。

她只是看着,看那双白花花的、在寒风中不断瑟缩着的单薄肩胛骨。

甚至一度忘了转回头。

半晌才听她问一句:“许大人不冷吗?”

正说着,又是一阵冷风袭过,亭上的纱幔被吹的飘飘荡荡,叶洛忍不住紧了紧兔髦。

许正瑛垂首不起,呐呐道了句:“小卿不冷。”

但凡他说话时身体没有发颤,又或者按在地上的手指没有泛白,叶洛或许就信了。

先不论这人的一番作为是为了什么,可人毕竟是被冻着的。

叶洛心有不忍,稍稍偏头,说:“起来吧,把衣服穿上。”

她本以为许正瑛是要推辞拒绝的,谁知匍匐在地上的人只愣了愣,很快便一言不发地捡起衣衫,背过身去,默不作声地将上衫整理好。

前后不过一炷香时间,许正瑛便恢复了最前的打扮。

他重新转过身,敛目问道:“大人今日不作画了吗?”

“作画?”叶洛被他的爽快取悦到,闻言更是好奇。

她记着宫漪说过,国师和许大人一见如故,时常约在一起赏画作诗。

但她想不明白,作画作诗,和脱衣裳有什么关系?

她不好问的太明白,只能含糊一声。

许正瑛没有想太多,只以为国师又是在戏弄他了。

国师总是这样,明知他脸皮薄,还总是逼他说些羞耻的言语,每回都要看他羞愤欲死,才肯稍稍罢休。

像今天这样的一两句提问,还算是简单了。

许正瑛说:“大人不是交代过了,叫小卿裸身伺候着,供您赏玩作画,大人有些日子没召小卿了,小卿若有怠慢,还请大人赎罪。”

这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叶洛瞠目结舌。

她磕磕巴巴:“那之前的画……”

许正瑛面色一白:“臣……小卿按您的吩咐,都有好好收着,就挂在府上书房,您随时可去检查。”

那一幅幅墨宝,无论线条还是形神,皆属上乘,又出自国师之手,若是拿出去,少不得受人争抢珍藏。

然——

几十幅画,皆画一人。

在人前端庄大方的翰林编修,本该享尽追捧的状元郎,在画中却变了个模样。

画上的状元郎,或是裸着上身,或是一袭轻薄纱衣,垂眸掩面,色若桃花。

纵使国师从未要求他全身赤|裸,但这些已经足够过分了。

而且国师还要求着,这些画一定要挂在许正瑛随时能看见的地方,叫他日日夜夜对着这些画,既是知晓自己有多美,也是念着国师的好。

一个男人,却要用美来形容。

经历得多了,许正瑛已经羞不起来了。

而许正瑛每至书房,都将置身于无数奢靡画作之中,亲眼目睹自己无数媚态。

明明是最神圣庄重的书房,却因这些画,比那花楼画舫还要荒诞无稽。

外人只知状元郎拒了公主,一心追随国师大人。

殊不知早在他参加科考前,就已经和国师有了不解之缘。

许正瑛当年赶考为山贼所掳,受尽折磨,终被过路的国师救下。

后国师将他带来大都,又专门给他置办了宅子养伤温书,种种举措,说是再造也不为过。

而国师所求,不过叫他褪下外衫,好做一副美男图罢了。

最开始时,许正瑛一脸羞愤,攥紧衣带誓死不从。

国师言笑晏晏:“罢了罢了,你们读书人清高,是我胡闹了。”

胡闹的国师转头又送了无数细软金银,还有无数珍贵药草,美名其曰养好身子,好在考场上一举夺魁。

后来,许正瑛果然在考场上拔得头筹。

琼林宴前,国师喝的醉眼朦胧,又是遗憾又是感慨:“罢了罢了,正瑛已经是状元郎了,我那美男图……”她抬手捏了捏徐正瑛的脸,浅浅一笑。

也不知是昏了脑子还是怎的,就是那晚,许正瑛解了衣带。

往后两年间,这份关系便一直维系了下去。

许正瑛也从开始的解衣带都嫌羞耻,到现在能面不改色地在各个地方供大人赏玩。

只有在独处时,偶尔想起这些,他才感到羞愧。

枉他熟读圣贤书数十载,竟是全然不知礼义廉耻,真真是把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只有一样叫许正瑛又是茫然又是失落——

大人都叫他侍奉这么多回了,怎从未往下发展过呢?

实际上,两人的每次相约,都再单纯不过,画一做完,就该散去了。

依着徐正瑛的性子,他是万万不会主动,国师不提,自是永远止步于此。

许正瑛有时甚至觉得,他于国师,比起知己或情郎,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