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1 / 7)

缘在此山中 莫要修仙 4831 字 1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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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七,不年不节,对于须尽欢里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周而复始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晨起的时候,洒扫小厮们得了指派,今日要润色全楼的地板,是个急活儿,不能耽误晚上开张。

成桶的桐子油从车上卸下来,满当当摆了一院子,管事站在廊下端着手指头,一一清点下来,数量几乎是平日用的三倍,但他没在意,毕竟,须尽欢之前从未一口气养过全楼的地面,既然没有前例参照,有备无患的道理总是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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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南市监,侍女们正服侍谭延昭盥洗穿戴。昨夜他睡得少,又睡得不安稳,眼下有一圈明显的乌青色。

侍女开门退下,猞猁便进来,一身精悍的短打,上了护臂,除了惯用的长柄刀还佩了一把短匕。

谭延昭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才收了眼,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复问:“穿软甲了吗?”

“穿了。”

谭延昭点点头,过了片刻,又想起了什么,退回来又问:“是赤蛟皮那件吗?”

这回猞猁没答。

看来是没穿那件。

世间的神异,龙为翘楚,龙中最神异者,为应龙,所以从理论上来说,甲胄的料子,用应龙皮为最上乘。

当然这只是个理论,没有一条应龙会沦落到给人作衣裳的悲惨田地。

因此,蛟皮软甲,已经是上等中的上等了。但和金银铜铁这些死物不同,蛟甲贵在其带有龙的灵性,蛟已死空留皮囊,那灵性也是用一次少一次,所以这东西,当真是贵且易耗。

猞猁以为,对付花灼这种“病秧子”,还有那个凡人出身的山神,倒也不用特意请出赤蛟甲来。

“你不知道他。”谭延昭一边盯着猞猁换甲,一边道,“今日的中山神官,也就是当年的风神官,因为长得实在太漂亮,传言满天飞,以至于很多人都忽略了,他其实也有不让战神的身手。虽说现在没落了,但仍不容小觑。”

谭延昭只说花灼不容小觑,没提咏夜,自然也是看不起这个凡胎的神仙。

猞猁认真听下,老实点头:“属下明白,市卿放心,除非我死,谁都近不了您的身。”

谭延昭拍拍他的肩,半开玩笑:“知道,所以你千万得活着啊。”

猞猁没有接这玩笑话,反而颇为严肃问道:“欢魁娘子与中山神官身边的暗卫,今日要如何调派?”

谭延昭摸了摸下巴,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把明面上的都撤了,只监视动向即可,传信要快,但无论发生什么,没有我的命令决不可轻举妄动。”

“这样就行了吗?我们对中山主仆的去向一无所知,欢魁娘子处也悬而未定。”

“猞猁,咱们只是办差的喽啰,而喽啰大多死于太过忠心。很多时候,事不在人为,而在运气。”谭延昭意味深长,“若差事办得好,功劳是那东风神的,若办得不好,送命的就是咱们。所以这好与不好之间要怎么拿捏,得由咱们自己说了算。”

这是谭延昭辗转反侧半夜作出的决定,他是有野心,但也懂得野心太过便是自掘坟墓的道理。他不知道折丹在搞些什么名堂,也不想知道。他想要的,只有逐神坎足矣,当初拜入折丹麾下也是为了拿下逐神坎,那便不该为了旁人的嫁衣,烧毁自己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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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慢慢上了三竿。

方寸居内,咏夜告别了悬檀,只称差事已毕,要和花灼并小药神回中山去了。

片刻后,方寸居驶出一辆马车,沿着坎中大路往西去了。

咏夜自然不在车中,她独自一个,为掩人耳目,在北门口雇了一顶小轿,两个轿夫一抬,就进了南市。

从须尽欢到南市西大门的必经之路上,生药铺二十步开外,咏夜寻了个茶摊子,坐得角落处,叫了一壶名为春草色的茶汤,两碟点心果子,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瞟着街上行人。

巳正已过,却还未见十一娘的踪影。

咏夜留下几枚铜钱,开始沿着长街慢慢朝须尽欢靠近,如果那边出了变故,也是没法子的事,她不可能一直等,再往后,十一娘只能自求多福了。

就在她以为,几日的筹划终究扑了空,预备着转身出城和花灼汇合时,十一娘突然出现在街口。

她背着包裹,脚步看起来很慌乱,恐怕是后头有人在追。

咏夜往前一步,好让对方看见自己,而后又快速而无声地往阴影处退去,手轻轻搭上刀柄,预备着待十一娘跑过去,就出手砍掉后头的尾巴。

怎料,隔着十几步远,十一娘忽然大喊一声:“咏夜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