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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想见嬴政的还有太后,但宦人一视同仁,将所有人拦在了殿门外。

他们总不能硬闯章台宫,也只能或焦急或不甘地离开,只有担心父王的扶苏没走。

宦人对小孩子的态度软化了很多,弯着腰问扶苏:“公子,奴让人送您回兴乐宫休息可好?”

扶苏的视线移到了宦人身上,“暂时不用,我在此走走,你不必管我。”

宦人:“这……,那公子您别走远,想回去的时候告知奴一声,奴让人送您回去。”

扶苏:“嗯。”

光幕一关闭,夜晚恢复了它该有的宁静,章台宫前的卫兵手持武器,目光炯炯地望着前方,便是一只苍蝇也别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进入章台宫。

扶苏努力让自己放轻松,装作溜达的样子慢慢挪到了墙角,但宦人不时便会看他一眼,他根本没机会到没有卫兵看守的窗前。

而时间一点点过去,章台宫内没有一丝动静,扶苏更忧心了。

今日发生这么多事情,大母所做之事伤的何止是王室颜面,更伤的是父王的心。

曾经也从老奴婢口中听过此事,但他们不敢全说,只言片语里也都是对父王的恐惧,来到多年前才知真相是这般不堪,大母着实过分了。

但作为晚辈他不好对长辈的行为评判什么,只能多注意一点父王,哪怕让他少伤心片刻都是好的。

只是父王不见任何人,他只能偷偷摸摸去看对方一眼,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便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父王情绪还好他就不用进去再惹他生气,如果情绪不佳还能故意闹出动静转移父王的注意力,对方就算气得骂他发泄发泄情绪也好。

但宦人看得太紧了,他不好去推窗户。

该怎么办呢?

焦急之时远远走来一个身影,似是哪个宫里的奴婢,扶苏不认识那人,但守在章台宫前的宦人认识,看到那人走来总算是没再看扶苏。

扶苏抓住机会奔向窗户,因为个头太小,又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所以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开一点点缝隙,旋即踮脚看向里头。

偌大的殿内基本没什么光线,很暗,物件都是模模糊糊的,偶尔帷幔会轻轻随风晃动,看不清哪里有人,又好像哪里都有人。

而根本看不到嬴政在哪里的扶苏:“……”

还是失策了,除非殿内灯火通明,不然想看清一个人着实过于艰难。

失望的扶苏只能拉上窗户,但手刚放上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按在了窗户边缘,与此同时对方问道:“你在看什么?”

扶苏的脚还踮着,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脚一软,眼看就要摔个四脚朝天时,他的衣领被揪住了,与此同时窗户打开,露出了身着玄袍的男人。

嬴政眉头紧皱,但见扶苏惊魂未定,还是先将他拎了进来,然后才道:“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样子。”

边说他边拿起巾帕擦手,将指尖的一点墨迹拭去。

扶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从前那般稳重,怎么回到幼年后就总是一惊一乍,孩童容易受到惊吓,难不成他是受了身体的影响?

如此思索时他也不忘端正跪下,“孩儿知错,以后定当沉稳些,做好弟妹的表率。”

听着扶苏用稚嫩的嗓音说出小大人般的话,嬴政倒被逗乐了,“你现下不过元嫚一个妹妹,她尚在襁褓之中,你倒想得长远,小小年纪就想当她的表率。”

已经习惯有很多弟弟妹妹的扶苏拳头瞬间紧握,但没听到父王再说别的,他又松了一口气,但没完全松。

因为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他现在只是个两三岁的孩童,但有时的表现一点都不像,若是其他人多想几分,猜到他的奇诡经历,他定会被当做妖邪,人人得而诛之。

说出光幕上的字已暴露一次,当时蒙混过关,他现在却又提到还未出世的弟弟,幸而父王没有多想。但若次数多了,难保父王不起疑。

眼下还不知能在这里待多久,为了多陪父王一段时日,能隐藏还是隐藏吧,要表现得像这个年龄的孩童一点,越像越好,努力将父王对他的印象拉回去。

让他想想,孩童是什么模样来着。

思索时扶苏试探仰脸,模仿小孩子的语气道:“妹妹,弟弟,一样的,妹妹就是,弟弟。”

小孩子有时说话就是不知所云,他模仿得应该没问题吧,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嬴政唇角的笑意忽然一僵,皱眉看他。

本来觉得自己没问题的扶苏又开始紧张了,但他控制得很好,除了手指紧攥,一点儿没表现出来。

看了地上的小身影好一会儿,嬴政收回视线,但心里已经默默决定让人去寻几位名医,毕竟儿子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还忽好忽坏,太医令一人怕是难医。

感觉头顶的视线消失,扶苏缓缓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