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骑刃王大赛的最后一场比赛不出预料的,是蚁穴对战甲虫。

在此前,他们分别同蜂巢和蝶国进行过比赛,均胜。

罗曼诺夫和他们的队员看起来都壮硕高大,青飘飘他们与之并肩,就像是大人和小孩一样。

“你们果然走到了这个舞台上。”罗曼若夫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伸出手和赤焰七星交握,“请务必让我领教龙战骑的威力。”

“不负君望。”赤焰七星郑重的回握。

他们并未对决过,却没有缺席过对方的每一次比赛,每每场上的人有几处惊艳招式,也令观者血脉喷张。两支异国他乡的队伍因而对彼此惺惺相惜,神交已久。

对骑刃王的热爱链接他们,跨越国别、阶级和文化,同样赤诚的目光对视。

卡莉走到钢千翅面前,笑眯眯的伸出手。

“美女打算和我打啊,成!”钢千翅也爽快,蚁穴王国的第一骑刃王车手,他讨教绝对称不上亏。

铠甲神与涅夫斯基·马尼卡科对上,二人都是谨慎细心的人,比赛绝对称不上轻松。

铜角王和名为叶尼克斯·卡夫斯基的青年人面面相觑,最后不得已握了握手,假装他们是自愿选择对方。

最后的决赛是五局三胜制,上场过的选手不得再上场,青飘飘思虑半夜,除了最近几次比赛被针对下套得惨不忍睹的紫云金甲下线以外,钢甲炮和她自己都放弃了这一次的上场机会。

不是不想打,而是最近这几日的比赛中,他们三人,尤其是紫云金甲和青飘飘,被针对得太惨了,各种状况频出,要想不发现不对劲简直不可能。

年轻人第一次知道,原来之前的比赛,之所以能那么安稳光明的进行,背后还有甲虫王国的军队和势力庇佑。

如今那些道貌岸然的协会纵容默许不知道是谁的存在跟他们下绊子,是因为认定了炝神守“重伤”了以后,甲虫王国没有余力关心他们了吗?还是觉得这一次大赛后,甲虫王国就此衰弱?

年轻人们还未学会适应国家之间赤裸裸的尔虞我诈、利益链结,然而却无师自通了对自身国家的维护,也如此深刻的明晰自己身上所代表的甲虫之名何其沉重。

他们黯然的站在世界的中央,在闪光灯下瞧着一个个意气风发的车手站在各自阵营的圆圈内,或是被周身所束缚,或是被旗帜所蒙蔽,落在骑刃王身上的热爱目光或多或少的消磨。

有的人赤裸裸的将其视作权势的工具,有的人将之视为毕生信仰。

铠甲神侧头去看手臂外侧的金黄色旗,慎重而珍惜的将其拢在手心,许久,他又回头看向高处观战台,隔着重重飘彩,清风平地起,似乎想要看见那之后的人是否安好。

然而铠甲神又有些无力,那不是颓废,他如今在骑刃王一道上如驾云烟,疾驰万里,事业、理想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春风得意,然而老天似乎也因此觉得太过圆满,令他的感情徒生波折。

平心而论,炝神守对他很好,就像是每一个完美、温柔、可靠的母亲一样,无论是什么,铠甲神都能和她有共同话题,哪怕是骑刃王的东西,他的母亲也有惊人的了解和熟悉。

她从来不吝啬于向自己的孩子展示自己的强大、博学,也并不因此而束缚他。炝神守支持着铠甲神的一切,她并不在炝神家长住,军事大臣府邸,后来的首相府虽然久居,然而月劫和她身边亲近的人却知道,如果有机会,她会去特意为铠甲神与圣兽队其他人安排的房子居住。

即使这样的次数并不多,然而这位位高权重者每次来时却都很开心的样子,眼底属于长辈的温和几乎能灼烫圣兽队四人青涩的心脏。

可是铠甲神觉得自己和她离得很远,他的妈妈,他失而复得唯一难以释怀的亲人,她的眼睛依旧是爱的,属于母亲对孩子的爱意依旧滚热,在这位如刀锋凛冬的女性眼底像是热烈的火、繁盛的群星。可是除此以外,她的眼睛里还有对另外一些东西的追求,炝神守看见的东西太多太多,她的孩子很重要,然而有些东西同样重要。这些其他的事物仿佛黑灼石山的剪影,重重叠叠的压迫在她的肩膀。

哪怕炝神守不说,铠甲神也隐约可以窥探猜测到,一整个王国的命运都由她掌舵,那份压力究竟多么可怖。

而令铠甲神挫败的是,他的母亲并不乐意、也并不愿意同他分享自己的半分疲惫、紧迫。她愿意为青飘飘网开一面、愿意替圣兽队和他撑起一片寰宇,然而当身为对方孩子的自己想要帮她稍微分担一些的时候,他的母亲却坚决的将他推开了。

握着权势的首相站在高处,而骑刃王车手站在赛场上,他们二者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可悲的壁垒,纵使重聚靠近,可终究是不一样了。

铠甲神不知道该如何理解妈妈的世界,那太广阔了,而自己只是其中的一角。而如今这份广阔的天地已经向他展露了其中的凶险,于是他难免惶恐,若是某一日自己的母亲因而殒命,又或者是走的太远而自己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