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谋逆!”

铠甲神看见那个一直以来都很温和的二姥爷怒气冲冲的质问。

他不知所措的看向母亲,对方面对劈头盖脸的指责第一反应是惊讶,随后神色自若的落座,很是平静。

“你指的是什么呢?”她甚至颇为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炝神守!”三姥爷和他的妻子气得拍桌子。

这对在大学教书育人的夫妇拿着一沓纸,上面或许写了些什么,总而言之在场人几乎都用着这沓玩意对着他的母亲指责。

然而对方巍然不动。

最后还是老夫人出声暂且平息了这场争吵,然而她也并未将这个话题——铠甲神没听出来他们吵啥——就此揭过。

“陛下的情况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铠甲神倒吸一口气,他的眼角余光看见在场人,他们全都很是震惊,似乎没有预料到老夫人会这么直接。

他的母亲,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荣誉的女人,缓缓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是。”她笃定而坦荡,几乎让人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可是谋反!

“你可是臣子!!”二姥爷也是武将出身,当年铠甲神的外祖父炝神昭战死以后,他便大受打击,慢慢的退出了一线。

老人拄着拐杖,慨然愤怒的敲地板,眼底的闪光也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怒气。

“你这是要把炝神家架在火上烤啊!”

炝神守微抬下巴,铠甲神心有余悸的同时,又不免为母亲这幅作态而感到好笑。

毕竟一幅无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和她如今的年岁身份不匹配。

舅舅炝神狐掩住嘴小声的咳嗽,打从一进门开始,他就默不作声,从铠甲神的角度可以看见他悄悄戳了戳妈妈手背,似乎在提醒对方收敛一点。

只是这显然没什么用。

炝神守冷笑一声,生怕场面不够混乱似的,红唇微挑,一张开嘴嘎嘎乱杀。

“甲虫王国到现在还供着这么个蠢货君王简直是王国的污点,如果不是那个老东西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你们以为我会让他活到现在?”

“不辨忠奸、任人唯亲、挥霍无度、罔顾律法、不思进取……”她的语气渐渐冰凉,最后竟然染上杀意:“枉为人君。”

“放肆!”老夫人终于听不下去了,重重的敲击拐杖。

“妈!”炝神守却忽然发怒:“如果不是那个蠢货爸根本不会折在北地!”

“你是臣子!”

“别拿君臣那一套框我!”

月劫胆战心惊的站在角落,暗自庆幸此刻四周除了黑羽卫外再无他人。

他的师长以一种狂风暴雨袭来的声音宣泄着,几句话像是猛爆开的炸药,字字砸在地上,如雷雨落地。

“从十三年前那个老东西想把北地割给蚁穴,置整个王国于险境之中时,他就不配得到我的效忠了!”

“你不过是因为私情泄愤罢了!”一个长老义愤填膺的拍案而起:“别以为我们不清楚十三年前钢之城的事情!”

完蛋。

炝神狐生无可恋又难掩怒气的闭上眼,如果把对国王下毒药这件事归类为报仇,那么这无疑戳爆了炝神守的雷点。

圣兽队只是原因之一,炝神守愤怒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对炝神昭的死亡动容。

别忘了,炝神守对国王的仇恨,可不单单因为铠甲元震和圣兽队的死亡。

还有她的父亲,他们的父亲,十三年前的军机大臣,炝神昭的死亡。

这也是为什么炝神狐默认对方堪称是大逆不道的计划,甚至成为了同谋。

他竟然也是恨的,接受父亲死亡的十三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

君臣之纲当真无法逾越?

倒也未必。

炝神狐安抚的抱紧妻子,对方也忧虑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说到底,这所谓的伦理纲常也是人定下的,这定下规矩的人也只是比他们早出生了许多年罢了,既然这人早已作古,那么这规矩后人何必守得那么牢?

“别把我看得和你们一样,鼠目寸光的东西。”炝神守绷住了脸,这是个不妙的讯号,不露声色代表着此刻和他们谈话的不再是炝神家的炝神守,而是甲虫王国高高在上的首相炝神守了。

可惜的是几个长辈显然没有发觉这一点,他们依旧固守着世家的习惯,抱团得太久,以至于他们以为炝神守和他们一样离开了集体就无法生存,却忘记了猛禽生来就是独行的。

他们试图用长幼尊卑打压她,然而最终还是为弱肉强食的规则所束缚。炝神守冷然的目光就像是在注视微不足道的蝼蚁,那几乎是明摆着蔑视了。

“即使如此,他是国王。”一个长老试图论证炝神守的行为过火:“心狠手辣是理所当然的,年纪又大了,犯个糊涂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