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阙(二)(2 / 3)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恒定的道理,在两个万剑宗合并后不过三十年,凌霄便从练虚到了大乘,更何况,聚集在凌霄周围的,无一不是当世天骄,若不想被伙伴们丢在身后,便只有努力追赶。

也因此,不过五十来年,万剑宗便彻底跻身大宗门之列。

责任使人成长,凌霄也终于从事事都在状况外变成了如今表里如一的霸气且屑的模样,等到小伙伴们捶胸顿足回过神来她已经从一个外黑内白的糯米团子变成了由里到外都黑透了的芝麻馅的汤圆。

在未央界,凌霄可以说得上顺风顺水,这并非是说她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或挑战,恰恰相反,她遇到的困难数不胜数,甚至因为喜欢冒险的性格,她自己还会给自己找出一堆超越修为的挑战。

但那只是相对普通天骄而言的“困难”,她成长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困难在她面前也不过是被她抬手间灰飞烟灭;即使是挑战,于她也不过需要些许时间的功夫。

凌霄在飞升前真真正正遇到的两个困难,其一就是在浮光宗面对所谓大宗弟子挑衅时,忘记说了,在她大乘后,便提着疏竹去那爷孙俩面前,废了两人的修为。他们仗着修为肆无忌惮多年,终于也碰到了能以实力碾压他们的硬茬。

其二便是溯。

若论年龄,溯其实在他们当中岁数最大。

只是上古妖兽嘛,在溯这个年纪也确实是幼崽,加之溯天赋特殊,连修炼都是困难,大家对溯也难免宠溺。

只是随着大家修为的提升,与溯也无可奈何地渐行渐远。

凌霄对男女之情实在不算敏感,但溯看向她的眼光已经□□到恶意。

第一次意识到的时候,凌霄枯坐了一夜,不断为疏竹擦拭着剑身,第二天的时候,她又仿若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

对了,她的第一柄剑早在她脱离浮光宗那天随着几位练虚修者一并殉葬,疏竹是她在昏迷醒来后摸到的一把湘妃竹,已经快要枯萎,凌霄干脆就把它削成了剑的形状,取名[疏竹]。

竹子本脆弱,但随着她实力的强大,便也无所谓武器是怎样了。

只是疏竹于她的意义总是不一样的。

凌霄与旁人不同,她本就冷漠,及时止损于她在正常不过。

就这一次,再有下次,那便断绝关系吧。

凌霄想。

溯因天赋之故,虽攻击于他无用,亦有妖兽天生自带的强悍之躯,只是他总认为灵气才是正途。

凌霄当初随口说让他跟着她,也未尝没有自他身上看到自己的缘故。

同样孤僻与冷漠。

只是终究还是不同的。

她已经大乘,周围的人也陆续练虚,只有溯,被留在原地,连追赶的能力都没有。

后来想起,她又总觉得溯可怜,可怜与可恨相依相伴,谁也分不清。

只是那时每当她想起溯,白离总是要缠上她,渐渐地便也不再回忆。

她本想与溯留下一点余地,也未尝不是给自己的余地,只是这些,在看到溯与师兄发火时彻底被她掐灭。

她知道溯的性格,若是她丝毫不留余地,以他灵气免疫的性格,只怕是要将万剑宗搅得从此不得安宁,她揉了揉眉心。

“溯,我欲收你为弟子。”

原本在发现她的身影僵住的溯此时彻底愣住了,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看向凌霄。

凌霄做过的决定便不再更改,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溯并不期望他能让凌霄改变。

“我即将渡劫,在飞升之前,我都将在外游历。”凌霄直视溯,一字一顿,“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溯。”

溯如同石头般伫立,凌霄并不错开目光,她几乎算得上是凌厉地一层一层将溯的伪装剥开。

溯也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他笑了出来,师兄后退一步,皱眉看着他。

溯并没有管他日渐崩坏的开朗形象,他笑得仿佛没有力气一样蹲在地上,半晌,他仰头看向凌霄,歪了歪头:“好啊,师父。”

凌霄对万剑宗其实更像是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在之后更是为了与溯避开直接在外游历,虽说万剑宗也有许多事情需要通过她才能施展,但隔着传讯符总是与身在万剑宗不同。

她不用说,其他人也不用说,这一别,可能只有上界才能再见。

凌霄对他们飞升之事并不怀疑,她十分相信这些人的实力,飞升只是早晚之事。

唯一被留下的,只有溯。

百年时间不过弹指间。

凌霄再回到宗门时,已是她感觉要飞升之时。

溯好似与她并未发生龃龉一样,依旧热情且惊喜,只是望向她的眸子中是无论如何也散不去的迷恋。

他说:“师尊,您来看我啦。”

凌霄知道这样很残忍,只是……

她轻轻摸着溯的角,剑意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