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二)(2 / 3)

秋知意只能说做到自己唯一能做到的。

她也不知道在这个时代留下自己的翎羽是即墨的一线生机还是刺向她自己的一柄利刃,毕竟她的翎羽若是为天道所获,很难不让天道生出忌惮率先部署。

只是人并非全然理智,破妄既然帮助过尚且弱小的她躲过太虚的探查,如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见尘寰在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中意识到她长得并不吓人的事实,气得露出小虎牙。

超凶!

她气势汹汹地向前走去,像是一只横冲直撞的螃蟹,身后的云远黛亦步亦趋。

前进的几人无人注意,在秋知意剑意所落之处,星星点点的紫色萤火为土地吸收,凝成一粒小小的种子,只等有一天,破土而出。

此时并无城池内修者不能动用术法的规定,亦无所谓城池之间泾渭分明的划分,只是国家与国家之间,身后的宗门不同,因此多有敌对,甚至战争。

在见尘寰出名之前,七宗谁也没有在意,只是最多感叹一下那个选择见尘寰势力的无知,但这些宗门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不过短短数百年,局势竟然会大不相同。

修者百年不过弹指一瞬间,于凡人却可能是数代生命的流逝,见尘寰是国师这件事,早已深植在他们的血脉、习俗中,成为见尘寰所守护的国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历史。

见尘寰走在路上,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却不知早已暴露了身份。

国师地位崇高,所有人都自动避开黑袍裹身的装扮,见尘寰一直以为是她的装束泯然众人不引人注目才导致无人认出她,却不知是其他人在配合她伪装。

云远黛不喜与凡人接触,她提起衣摆,踮起脚,尽量减少与地面的接触。

“卑鄙之人。”她道。

一片寂静。

云远黛不断颤抖的瞳孔看向一贯孩子气的见尘寰,虽然她知道见尘寰与她是敌对的两边,只是这一路上见尘寰实在太过幼稚,让她彻底忽视了见尘寰的身份——半魔。

见尘寰掏了掏耳朵,因为刚刚的动作露出内里的白发与遮眼的白绫,脸上的稚嫩被一片肃杀代替。她突然笑了起来,露出尖锐的虎牙。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再说一遍吧,天、机、阁、首、徒。”

云远黛嘴巴略微开阖,平素无比流畅的声音在此时滞涩地堵住嗓子,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左一右两只胳膊分别搭在见尘寰的肩膀上,酒气淹没了在场几人,宋非墨看向云远黛:“在说什么在说什么,我也想听。哇!这是谁啊?这是天机阁首徒!鼓掌!”

云止戈十分配合地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与她击掌。

“耶!”

“非墨,她说我们是卑鄙之人欸。”

“这样吗这样吗?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卑鄙之人啊?我文化课不太好呢。”宋非墨眨巴着眼睛看向云远黛,语气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欢快。

云远黛的傲慢来自她身为修者这一事实,但若是同为七宗修者的人在她面前,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之前的刻薄之语。

宋非墨十分遗憾。

“原来你也知道这词很刻薄啊,”她毫不遮掩地将自己的计划吐露,“我原本是打算如果你说出来了我就跟你打一场,让我看看如此高傲之人的实力如何呢。真可惜。”

云远黛的脸涨得通红,偏偏旁边还有一个装醉的云止戈。

云止戈拿下腰旁别着的酒壶凑在她的嘴边。

“喝吗?”

云远黛偏过头去,并不理人。

云止戈却不依不饶:“我也姓云,你也姓云,我们五百年前,啊不对,六千年前是一家,喝!”

她将酒水强行灌入云远黛的口中,云远黛只觉得一股烈火顺着喉咙蔓延,她呛得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云止戈啧了一声,她顺手扯下见尘寰的遮眼的白绫,直直看向见尘寰的双眼。

她醉醺醺地,脑袋向前一探,狗似的耸了耸鼻子,道:“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时间的气息。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眼内的秋知意和即墨同时笑了出来,旋即又看向彼此,异口同声。

“你也熟识云止戈?”

认识云止戈再正常不过,不正常的是熟识。

说完,两人又笑了起来。

半晌,即墨道:“挺好的,这样,挺好的。”

见尘寰细细打量宋非墨:“你就是墨阁首徒,宋非墨?”

宋非墨双手捂脸,跺了跺脚,一副十分害羞的模样:“诶呀,人家这么出名的吗?”

见尘寰定定地看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波动:“我是半人半魔,你不厌恶吗?”

宋非墨又用胳膊肘勾紧了她的脖子,见尘寰这才注意到,扑面而来的酒气并不难闻,反倒有种雪水初融的清冷。

“我这个人,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