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乌(1 / 3)

晨光透过槛窗,洒进别院寝殿。

盼儿背上暖洋洋的,盛武杰的胸膛厚实,下巴顶在她后颈左侧,冒头的胡茬扎在颈窝里,叫盼儿嫌弃地扭了扭头。

翻身过去,发现盛武杰还闭着眼睛。他睡觉很安静,似乎睡眠很浅,盼儿稍一动身,他就抬了眼皮,大手掌下意识地揉了揉盼儿的腰,后又合上眼睛,似是累得要昏睡过去。折腾一个晚上,累死他也是活该,盼儿在心里嗔道。

一日而已,下巴又成了扎手的模样,这胡茬跟春天的野草一样,生命力太过旺盛。

盼儿抬起手指,像一根瘙痒的羽毛,从他下巴一路向下,摸到他硕大的喉结,就着晨曦,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欣赏着这张脸。

下颌线紧实,短发利落,脸上唯一让人充满压迫感的眼睛现下紧闭着,叫这张脸平添了几分柔和,不再冰冷得让人想打颤。

光看脸,不太够。盼儿悄悄撩起被子,拿眼神揉搓着盛武杰线条充盈的肩膀手臂,阳光由上之下,显得肌肉之间的阴影愈发明显。

如果渡边可以一直不来,那其实嫁给盛武杰,是不是也不算太坏?这一身的腱子肉,放在火海里,可以挡灾,放在家里,可以劈柴,还可以暖床,只要不睁开眼睛,这张俊俏的小脸还可供观赏,身下的尺寸力度又是那样的健壮激烈......

……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咳...”头顶上传来轻咳,盼儿咻一下盖上被子,闭眼装睡,好一会儿,她抬起一只眼,却见盛武杰正不声不响地睨着她。

和以往不同,盛武杰的眼里,带着一丝笑意,不多,像是初春的玉兰花香,得仔仔细细才能寻得到。

身上的疼痛提醒盼儿,不能长久地对视,老虎屁股不能随便乱摸,摸红了是要付代价的。

盼儿一骨碌转身,抱着被子一个小角,面壁思过,身后的手掌却紧追不舍,下巴扎着她的肩膀,沿着她后背摸索,细小的胡须刺激着她身后的感官,微微的疼痛里带着酥麻,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

两个人磨蹭到中午。小厮将饭菜摆到外厅,肉香味飘散进小屋,盼儿饿得不行,先一步起床沐浴。

正喝着鸡骨粥,就听见盛武杰的里屋喊:“言盼儿?进来。”

盼儿不太情愿地放下汤勺,“司令有什么吩咐?”

盛武杰身上还挂着洗澡水,伸着一只手,面无表情地说:“我手疼,替我穿衣服。”

一个晚上没喊疼,这会儿倒疼起来了。

伺候好了,两人一同来到外间,盼儿替他摆上碗筷,笑盈盈地说:“司令尝尝这个粥,香得很。”

盛武杰的目光在盼儿脸上稍作停留,抬脚朝外走:“你自己吃吧。”

外厅总门被盛武杰打开,盼儿才看见外头立着五个嬷嬷,小院围栏之外,更是乌泱泱站了一个连的兵。

盼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打今儿起,你就给我住这儿,哪儿也不准去。”盛武杰出门之前,转身说道。

盼儿面上震惊:"你,要把我关在这里?”

“是。”盛武杰毫不避讳,“盛宅人来人往,你若要逃跑,我确实不方便关你,但这座山头不一样,你要是再敢逃一次...你大可以试试看。”

冷风随着敞开的大门灌进来,盼儿觉得自己如梦初醒,“......你昨日不是说过,这事,不怪我了吗?怎么转身就要罚我?”

“我说的话,记得这样清楚?那我还说过,叛逃的人,都得死,怎么就不记得了?”

原来之前一切的缱绻缠绵,不过是为了把她骗到荒山之上,再将她囚禁于此。

她再度被背叛感包围,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惊讶,也没有觉得陌生。

是她的问题。她早该料到,盛武杰的所有关心,都带着他自己的目的。她从盛宅逃出,若是不罚她,往后的新姨娘便会效仿,甚至连盛家军里都可以出逃兵,不罚她,不足以正纲纪。

“盛武杰!”盼儿忽然大声。

盛武杰止住了脚步。

盼儿心里那一句 “你个王八蛋死土匪保佑你出门一定被雷劈”,话到嘴边一张口,就变成了娇滴滴的一声:“司令会偶尔来看看我吗?”

不消说,盛武杰没答。

院门撂销,盛武杰朝守卫的头领道:“看紧了,别让她出来,一个人也别放进去,包括你们自己。”

“是。”

盛武杰翻身上马,并未直奔盛宅,从山阴小径,绕道北岭集市,才从盛宅正门回家。

而后的几日里,盼儿泡澡,吃饭,写字,睡觉,往复循环,不被允许做任何其他的事情,生活再一次回到了头一个月的模样,无尽的等待和空旷的时间,都让她坐立不安。

她想骑马,几次求着士兵放她出去,哪怕只是在院里走一走,都被驳回,除了每日进来伺候她三餐的嬷嬷,她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