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盐(1 / 2)

后半夜,盼儿躺在被窝里,迷乱餍足之后,浑身内外火辣辣的痕迹逐渐蔓延,只觉得盛武杰搭在腰上的那只手分外粗糙,本能地想往外躲。

她往盛武杰反方向翻了个身,还往边上挪了两下。盛武杰煞有介事地抬头,帮盼儿在背后盖上被子。

“热。”盼儿不领情,伸出胳膊。

“嫌热?”盛武杰一骨碌起身,套了条裤子,在衣柜里翻起被褥来,边翻边嘟囔:“入春了确实该换被子了,我翻两条干净的薄被出来,明日让嬷嬷晒晒再盖。”

盼儿闭目养神。

盛武杰回到床沿,看着盼儿在被子里缩成个小圆球的样子,脸上浮起浅笑,隔着棉被拍了拍盼儿的屁股,说:“来,起来。”

盼儿从被窝里冒出头来,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唇间也是鲜红水灵,可语气却憋着哑火:“还起来做什么,无底洞吗你是?你觉得我还怎么起得来?”

盛武杰被骂得脖颈一缩,却也不恼,盼儿不起身,他便贴来盼儿身边,胸膛朝下趴在床上,把几只脂粉小盒放在枕头上,挨个排好队,硬拉着盼儿起身来看,说:“这几个小盒里头,你喜欢哪个?”

盼儿睁了一只眼,看着眼前这几只翠蓝碧绿的小盒,重新面朝下躺到枕头上,心不在焉地说:“司令要送谁?年纪大的选蓝的,年纪小的选绿的。”

“我没有要送人。”这敷衍的模样让盛武杰心里来气,轻轻揪了一下盼儿的耳垂,道:“你要是想卖花蜜,得去集市上,别总想着祸祸我的兵。”

盼儿撇过头去,不搭理他。

道理她也明白,可总不能让她跑去集市上摆摊吧?她小时候唯一卖过的东西就是花,以前在怀里抱个藤编的担,在大街上游荡,一天卖不出十朵。十岁的小孩还能这么干,可她现在都是大姑娘了,又嫁了人,怎么都不能再挑着扁担上街叫卖了吧,就算她乐意,盛武杰也一定会把她绑回来。

“我跟街尾的梁老板说好了,你可以把东西放到他铺子里,先卖着看看。”盛武杰凑在她身后说。

盼儿一下来了精神,猛地回头,和盛武杰四目相对,说:“真的?梁老板已经答应了?”

见着盼儿这喜上眉梢的样,盛武杰嗤笑一声:“终于知道要看我了?”

“我一直看着司令的呀,”盼儿的微笑弧度正好,嘴角的小米窝甜津津的,“司令亲自去跟梁老板说的吗?他定了什么价,要分多少利?一天能保证卖几盒?”

盛武杰侧躺下来,手撑着脑袋,不解道:“分我的利?”盛武杰跟人开口,分利这种问题倒还真没问过,也没人有这胆子朝盛武杰提过。

盼儿披上件薄纱,坐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掰着手指要算数字,可发现自己漏了个最关键的数字:她压根不知道娘亲收了盛武杰多少银子,没有目标,又怎么知道一天赚多少钱才算足够呢?

盼儿背靠在床内侧的墙上,眼睛看回到盛武杰脸上,眨巴了几下眼睛,试探着问:“司令可知道,盼儿为什么要卖花蜜?”

长卷发泼墨般散开,肌肤隐在薄纱底下,像是拢了层湿嗒嗒的雾,腰间曲线柔滑,盛武杰专心不起来,有些敷衍地说:“你的心思,谁敢乱猜。”

盼儿顺着盛武杰的眼神,低头看到自己身上来,忙拉上被子,说:“你专心一点,跟你说正事呢。梁老板究竟怎么说的?”

盛武杰把自己和梁老板的对话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盼儿低头潜心思索,把拳头敲进自己掌心里,喊军号子似的说:“明儿我自己去送货!一早就去!冰应该是整的还是碎的好?碎的降温效果好,整的化得慢…夏天里卖棒冰的老爷爷都拿什么装的冰棍呢?是不是还得装个棉被,能让冰化得慢点?司令你也是,怎么不早说,明天就得送,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盛武杰笑着拿起茶杯递给盼儿,说:“一口气问这么多,渴不渴。自然是有人替你送,哪里需要你自己出门?”

盼儿抓起茶杯,仰头喝了两大口,道:“果然还是得跟着有经验的老师傅,我怎么就没想过这花蜜放不久这事儿呢。”

盼儿咬着下半唇,垂眸认真思索,浑身带着些不自知的青涩和懵懂,明明生得娇俏柔弱,眼睛里却藏着初生小牛犊的壮实和朝气,看得盛武杰觉得十分突兀,不知不觉就眼带笑意。

他抬手,抚摸盼儿细嫩的脸颊,一只手掌遮住盼儿大半张脸。

盼儿满心在想明日开张时候的布置,该放什么样的鲜花,心思里全没有盛武杰,少了装腔作势的模样,盛武杰摸她脸,她下意识地就躲开了。

盛武杰的手在半空中一顿,默默收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胡乱地搭在自己脖子上。

哪怕是在迟钝的脖间肌肤,他也感受到了自己手掌中的粗糙。

火药味,香烟味,血腥味,都是他的伤疤也是他的指纹,来盼儿房里之前他使劲搓,搓得满手通红,却还是觉得指缝里往外渗着血。

盛武杰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