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浮生 三(2 / 2)

道:“冥夜身体情况很差,身上还留有许多被殴打的疤痕,他在蛟龙族过的应是不太好,不如让他留在上清天陪伴你,至于蚌族王子和清远真人,我来日便叫人遣走。”

“三弟在族中怎会过的不好,他母妃极受我父王的宠爱,连我母后都要避其锋芒,即便他是庶出,但族人一向见风使陀,不敢慢怠于他。”

冥昼害怕天欢发现冥夜才是她的旧相识,自然不肯留下他,但在谎言中又不由得带出几分真正的厌恶。

天欢皮下的叶冰裳听到他的话,心情一时有些微妙,毕竟她也是庶女,吃过被嫡出欺辱、污蔑的苦,因而有些不喜冥昼的态度,但她并不打算为冥夜出头,毕竟像他和澹台烬这样的男人,谁心疼谁就会倒霉。

她仔细盯着生了澹台明朗相貌、却因为少了火烧的疤痕并且拥有父母的重视而显得更加俊朗、意气风发的冥昼,忽而觉得还是澹台明朗那副表面阴沉自我实际自卑的模样更顺眼。

冥昼见妻主沉默的看着自己,以为她已经下了决心要留住冥夜,他虽心中郁结却也不好再出言劝阻,只好默认了此事。

却不想叶冰裳心中在思考的是该如何给冥昼一点教训,搓一搓他的锐气。

*

几日过后,冥昼依照符玉的话,没有催促天欢赶走桑佑和清远真人,而是先遣人去调查他们。

很快,桑佑的父族蚌族在过去百年间总共用下作手段为他们的公主桑酒逼婚过十几位神君、大妖的事迹就被写成信纸呈在广阳殿的桌案上。

信中写着蚌公主桑酒尤爱救助各种遇险的神君,本来她施恩对方报恩可称一件美事,但偏偏其父老蚌王贪心不足,非要逼那些神君娶她,而上清天最是注重出身,怎会甘愿迎一位出身小族的妻子入门,虽说桑酒是蚌族公主,但论家世还不如龙族或麒麟族贵女。

蚌王的死缠烂打成功令上清仙境的神君对蚌族退避三舍,但桑酒的救助事业并不停,她开始寻找各种受伤虚弱的大妖照顾他们,而老蚌王也转变了目标,妖族的确没有上清天那么重礼节,那些大妖中倒有几位愿意纳桑酒为侧室,可侧室向来沾不上夫族的光,蚌王又怎会满意,他又开始各种道德逼迫。

以往那些神君、大妖碍于身份都不好与其纠缠,但最近的被逼婚的那一位大妖脾气极其不好,他并不忍耐蚌族的无耻,差点把蚌族给灭了,所以老蚌王才把儿子桑佑给卖了,乞求上清天出面调解。

“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小蚌族,竟也能惹出一堆烂摊子。”

冥昼看完那几张信纸后鄙夷的嘲笑了一声,心中认定桑佑这人已经废了,不足为惧。

但清远真人却不同,他自从飞升到上清仙境后一直安分修仙,从未做过任何有损道德或天规之事,且他孑然一身无家族拖累,倒是找不出什么污点。

不过冥昼也并不烦恼,毕竟清远真人的出身就是他的原罪,上清仙境向来排斥凡修出身的神君,这已经形成一种风气,只要他捏造一些清远真人的丑闻散播,不怕无人弹劾他。

反倒是他的庶弟冥夜……天欢已经表露出对冥夜的在意,普通的污蔑也许无法打消她的心思,冥昼苦思良久也想不到妥善解决冥夜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袭红裙恍若被天火环绕的符玉出现在殿内,她神色看着有些不好,冥昼随口问了一句,她只说是族里那位又来打秋风了。

冥昼对凤凰族那位初凰帝姬的‘光荣事迹’也有所耳闻,他心知符玉对初凰很是鄙视嫌弃,便不再多问,而是将蚌族的事告知于她,顺带征求她关于如何对付冥夜的方法。

符玉似乎天生就是作谋士的料,她很快就想出一招毒计:“蚌公主那么喜欢搭救落魄神君然后逼婚,不如设计让冥夜受伤然后为她所救,再让人在蚌王耳边散布’冥昼做了上清天凤君,蛟龙王储之位必定是冥夜来坐‘和’冥昼、冥夜兄弟和睦,冥昼定会帮扶冥夜‘的假消息。”

“以老蚌王之贪婪,只要他误以为冥夜是个潜力股,必定要纠缠上他,听闻蚌族很喜欢使些如生米煮成熟饭的下作手段,届时我们只要推波助澜,让蚌公主与冥夜有染一事曝光于众人眼前,那么就算圣女再惦记,她也不可能纳一个不洁的男人。”

广阳殿中冥昼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而玉倾宫主殿中用水幕观察着般若浮生中每个人一举一动的叶冰裳脸上却浮现出戏谑的笑容。

冥夜不是希望重复着般若浮生,一次又一次与桑酒结缘吗?

但当他被澹台烬的贪婪、卑劣影响后,当他只是一个得不到权力、唯有依靠攀高枝才能翻身的庶出王子时,他眼中的桑酒会是体贴痴情的真爱,还是阻挡他青云路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