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月，你说，露华她到底图什么呢？父母之爱子，为计之深远。远儿我看着他长大，以前我能容他，现在我也能容他。可是，东州的人不会容他。父亲已经年龄大了，此次出行之所以跟上，只为了看一眼东州刺史，以全父子之情。露华她，终究是被梁昭仪的事情吓到了。” 上官皇后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话。

润月接过话茬，说道，“露华夫人，她，总归觉得陛下对她有情谊。有时候是会想茬了，远殿下自小就尊敬您，就是小时候述皇子受罚的那几次，也不过是旁人多话而已。想来远殿下是不会同意的。”

“润月，你不懂。本宫的大哥，自小就是骄傲骄矜的性子，被祖母宠得不成样子，家中兄弟姊妹，没有一个不怕他的，就连我，未进宫之前，也是不敢在他面前轻易开口。本朝太宗以兵马起家，虽然现在皇嗣凋零，但沉氏王爷还在，河间王等人不过是亲近皇上才频频出现在京城，你可不要忘了和太宗同母的西肃王一脉，自太宗朝后一直屯兵肃、凉两大州，还有南边的太宗朝亲自册封的异性王，许真，听说他的一脉子孙可是与当地百夷通婚几代，还有不要忘了本宫的三哥四哥，就是死在毒龙山。”最后这句话，声音小到风一吹就让人听不见。

“异母兄弟，大哥或许不当作兄弟，可是本宫一直记得。润月，进入东州之后，你要记得，你先是凤梧宫的大宫女，其后才是上官家的人。”上官皇后幽幽吐口，仿佛下定了决心，面容严肃的看着润月，润月不由自主地臣服于上官皇后迫人的眼神之下，点了点头。

沉述习惯了随侍皇帝的日子，如今多处一个沉远来，也觉得没有多大区别，经过晋王一案，如今在他心里，已经能明显感觉到皇帝对两人的态度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一些些微小地方，态度不同，不过是还有几分父情流露罢了。

回想晋王案以前的日子，宁章帝对皇子的态度，有时候他也会迷茫，觉得皇上似乎把自己当作儿子，但更多时候，皇上更是在防备着他们，不论自己和二弟表现得如何，皇上似乎都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待他们，而这种目光，绝不是父亲看向儿子的。特别是藩王进京之后，宁章帝也会传召东山王河间王家的小辈进宫，宁章帝待他们和待自己，态度都带差不差。

宜春郡主近日身子不太好，总觉得提不起精神，本来简裕年已经许诺过她，闲了会同她一起出行江南道，带她去随州老宅看看。但是大理寺事多，这次出行，简裕年也脱不开身，只能依依不舍地让宜春郡主一人出行。江柯玉听了沉述跟她说过的，宜春郡主身子微恙的事情，简裕年又不在她身边，江柯玉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经常去看望宜春郡主。后来沉述看她跑得辛苦，干脆就让人加了一座轿辇，跟在宜春郡主车架之后，免得她跑来跑去。

今日宜春郡主更是感觉到自己恹恹的，也没有什么胃口。江柯玉刚好过来，正遇上宜春郡主烦闷的时候。

「郡主姊姊，不然让柯玉为您弹奏一曲，听听乐声，心情说不定会舒服一些。」江柯玉建议着，她不会骑马，为了避免在上野苑无聊，还带上了紫月琴，想着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能自娱自乐。

“好吧，那就麻烦柯玉了。 ＂宜春郡主没多少精神地半靠在引枕上。

清丽婉转的古琴声响起，是《洞庭秋思》，伴随着车辙声，为开始清冷的秋季增添了几分婉转。

皇家出行，闲人避让。时间过得很快，等众人到达东州城的时候，东州刺史上官希镇已经带了大大小小的东州官员恭迎在城门外。

上官希镇五十多岁的年纪，但是依然丰神俊朗，岳峙渊淳，身上既环绕着世家子的清贵之气，更包含着征战沙场的凛冽气场。

上官希镇先是向皇上行大礼，再向旁边的上官皇后行了国礼，尔后又向皇上身边的两位皇子行礼，威远公上官益身体不便，就没有出现于众人前。

“爱卿平身，朕与你多年未见，爱卿还是一如既往地精神良好，东州军务繁多，爱卿为朕分忧了。＂皇上带着浅笑对着上官希镇说道。

“臣不敢居功，东州繁盛，是大秦开市缘故，臣不过是蒙皇上信任，镇守此地。皇上之恩泽，臣铭感五内。”上官希镇回答道。上官希镇成婚之后就常年驻扎在东州，当时宁章帝已经是而立之年，两人的私交属实不多，是以说完了朝堂之事，就又随便说了几句话，干脆直往上野苑奔去。

上野苑就在东州城西北方，宫殿群处在青琮山顶，余下山林都属于练兵、围猎场域，是当时沉氏皇族的行军营地改建而成，还保留着很多军中设备和场地。看宫殿规模，差不多是东州城的副城，除盘山楼、金赤台等人居宫殿外，其他宫殿平日里多为军粮储存之地。东州北面就是北赤高原，一条太康道衔接北赤国，这东州历来是为兵家必争之地。

进入上野苑，常青的树林之中夹杂着树叶变红变黄的树林，就像深绿的画面上泼洒了或红或黄的颜料，很是美丽，宁章帝也从车架上下来，和众位大臣一道骑马走在山道上，上官希镇陪同一旁，和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