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将她和羿秋做的花馍依次呈给了段掌膳，宋典膳，方司膳和姜尚食。众人一一尝过后，首肯了她们的成果，最终这些面点将呈至皇后娘娘的膳桌前。

为了不让花馍变凉，江晚和羿秋先将花馍，置于皇后娘娘的小厨房内用蒸笼温着。随后便随着姜尚食一道进了凤仪宫，准备向皇后娘娘复命。

要知道，像她们这样司膳司的二等女史，以往是断没有机会见皇后娘娘这样的主子的。可这一趟姜尚食却愿意带她们一起来，大有提携之意，江晚心领神会心中亦对姜尚食颇有感激。

江晚随众人进入凤仪宫，见其并不如想象中富丽堂皇，一些门廊的红漆已经旧了，并没有重新涂刷。庭院里种的也是如芍药海棠这般普通花草，如今花期已过，光秃秃的枝丫在风中晃着。幸而总算收拾得齐整，给人感觉总干净明亮。

江晚继续跟随队伍进入殿室内，果然，和外头整体风貌一致，屋子里头并没有什么名贵摆件，一株半米红珊瑚想必就是这屋里最数一数二贵重得了。

反而是房里飘来的阵阵瓜果香，最沁人心脾，令江晚闻着身心放松。

“皇后娘娘午休刚醒，你等且在此稍作等候。”皇后身边的秦姑姑，看样子是上年纪了，比李美人身边的柳姑姑老上许多。但其发髻规整一丝不苟，看着仍十分爽利干练。

“是。”众人一道应了。

江晚看见文尚食一众也来了，两支队伍中间隔着一条过道，泾渭分明地分开。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只听秦姑姑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立即立身迎接。

江晚和羿秋都不敢抬头看，只听见一人在秦姑姑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在上位坐好。

“各位平身吧。”声音中尚带着几分遮掩不住的慵懒。

江晚太好奇了，忍不住稍稍抬起一点头看。只见一精致妇人，头戴凤钗，身着金线钩织的长袍，风韵成熟，可保养的是极好的，好到和周围老旧的摆件有些格格不入。

察觉到皇后的目光扫来，江晚赶紧低下头。

“太后寿宴，姜尚食文尚食，你们各自准备的东西，都端上来，给皇后娘娘过目吧。你们谁先吶？”秦姑姑问。

文尚食立即接话：“启禀娘娘，东西就在食盒里了，我们先来吧。”

江晚见文尚食那头的各女官，一一将手中食盒打开。

“启禀娘娘，我们准备了全素宴。”

这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江晚想，她记得这是第一次集议时，段掌膳的提议啊。可当时她们分明说全素宴寒酸，怎么转头就自己用上了。

文尚食将为何制作全素宴的理由一一禀报，从太后吃素，说到开支有限。江晚越听越觉得可怕，这些由头先前讨论的时候她们全都说过，当时都给她们一一驳斥了。

“这道文思豆腐羹，皇后娘娘请看。”文尚食介绍道，“盐卤豆腐切成头发丝粗细的细丝，在文火熬制四个时辰的高汤上轻轻化开。再加入同样被切成细丝的香菇、冬笋，汤色透亮，味极鲜美，耐素中佳品。”

江晚远远看去，那被切成细丝的豆腐，漂浮在金色的高汤上，宛如一朵盛开的花。一道文思豆腐，有几千根豆腐丝，根根分明，粗细均匀，不粘不连，不碎不断，看似简单，却需厨师心细如发，胆大如虎。虽然这是一道有名的淮扬菜，御厨做出来的，就是要比普通厨子强出一大截，这些女史们各个功底深厚，江晚心里打鼓，担心这次怕是未必能稳赢。

文尚食又陆续介绍了几道别的候选菜品，皆是实打实的国菜经典，有些则进行了素食改良，例如龙井虾仁，竟是用豆腐捏成了晶莹剔透的虾仁模样，若是文尚食刚刚不说，江晚都未必看得出来。

还有那道烤鸭，是用红烧素鸭的方法制成，须包饼皮陪着黄瓜丝、大葱丝蘸酱一起实用。江晚亦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这不就和她之前想的，用花馍捏成烤鸭烤鸡的想法差不多吗？怪不得文尚食要先说，宴会必备的菜品无非是鸡鸭鱼，若是一不小心想重了，那岂不是失了先机。

一番菜品介绍完，江晚见皇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文尚食是用心了。”皇后缓缓道，“皇上不喜奢靡之风，你以素食来做宴，既缩减了开支，又兼顾了太后娘娘的口味，我看这就不错。”

江晚真是拳头都硬了，恨不得将她先前驳斥段掌膳的话都竹筒倒豆子全给说了。可皇后娘娘说了好，她算老几，怎能当众打皇后娘娘的脸。江晚偷偷看段掌膳，明显看她脸也绿了。

“姜尚食这边呢？”皇后问。

“启禀娘娘，娘娘前些日子喜食的花馍，奴婢们又想了新的菜色出来，觉着拿来给太后娘娘祝寿正好。”姜尚食回答道：“花馍都在小厨房温着呢，奴婢即刻传人去取。”

言罢，转头对江晚道：“你们二人去将新做的花馍取来吧。”

江晚和羿秋回到皇后小厨房，准备传菜。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