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十)(1 / 3)

扶澜在青竹居中呆了没多久,窗外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玄黑的劲装,上挑妖异的眼,正是晏曦没错。

他骤地闪现在窗边,扶澜吓了一跳。

晏曦眉眼阴郁,“是凌安让你来这里的?你本来应该住在紫苏居!”

“什么紫苏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腿伤了,暂时住在凌安师兄的青竹居,日后搬去听雨居,晏师弟,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还请速速离去。”

扶澜三言两语,晏曦便听出来其中一定有误会,他问:“你的腿伤哪儿了?如何伤的?”

她的腿,说到底还是因为妙璇尊者和晏曦之间那层关系,晏曦又和她走得近,是以,扶澜总想着离晏曦远一些。

“小伤而已,与你无关。”

“跟我没关系,跟凌安就有关系了?”晏曦怒道。

扶澜把脸侧到一边,“晏师弟,请你离开。”

哪知他一声冷哼,径直就要将扶澜打横抱起,扶澜慌张地推他,奈何晏曦力道大,她一挣扎,反而崩裂了伤口,血沿着小腿流下来,裙子膝盖处渗出一团血红。

扶澜疼得哭了出来。

晏曦眼里的阴鸷遽然散去,随后瞳孔一缩,将扶澜放下。

“你走!”扶澜哭喊道。

晏曦不死心,“你伤了我怎么可能走?谁伤的你?让我看看。”

若是让妙璇知道了今日的事,她怕是没好日子过,是以,扶澜死死攥着自己的裙摆,“我不需要你看,我不想见到你!”

晏曦眼中又燃烧起怒火,“我不行,凌安又可以了!”

扶澜贝齿咬着红唇,小声抽泣,不说话。

晏曦想要强行上前,毕竟她伤着,他没法不管,正此时,一道灵力拂过来抽在晏曦手上,凌安出现在屋中。

“晏师弟擅闯我青竹居,不妥当。”凌安冷着脸道。

扶澜见到他,松了口气。

“你将她留在这里,孤男寡女,就妥当了吗?!”

晏曦挑衅,凌安也只是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袖子,而后冷声道:“师弟不妨去问问,师尊这几日都下了什么命令,看扶澜师妹是不是非住在我这不可?”

凌安抬起凤眸,视线凌厉,“你若是再来,我不介意再废你一次胳膊。”

晏曦眉心紧皱,直直盯着凌安,恨不得将他剥一层皮,凌安也冷眼睨着他。

分明是安静的屋子,却像是战戈交接,兵刃作响。

最终晏曦一声冷哼,挥手消失在了屋中。

扶澜小心地扯了扯凌安的衣摆,像猫爪子挠人似的,犹带泪痕,一双蒙着雾的杏眼怯怯看着他。

凌安蹲下身,扶澜松开了手,裙摆被他撩起来。

他不多说什么,瞧了眼扶澜的伤,用冰凉蘸水的帕子擦净她小腿上的血迹后,便去调药。

方才凌安回来的时候,晏曦刚刚立在窗边。

凌安没上前,只是隐在竹林间,冷漠地看着他们二人。

直到扶澜对晏曦哭出来,他眉间的冷意方散了些许。

凌安为扶澜上药。

最疼的莫过于伤口结痂又撕裂。

扶澜紧紧咬着唇,咬得下唇毫无血色。

“你这伤需得养,否则日后该落下病根。我在青竹居外落结界,他不会再来了。”

凌安顿了顿,又笑问:“他不来,你想见他吗?”

扶澜拼命摇头。

春望山的天之骄子笑得温润,“好。”

接下来的几日内,扶澜果真见不到晏曦了,是难得的清净。她的腿在养着,凌安不让她到处乱走,扶澜便过着睡了醒、醒了睡的日子,偶尔隔着窗子,像从前那样望凌安,凌安注意到她的视线,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她和他离得比从前更近了。

这足以让扶澜每日欢喜。

这日,春雨潇潇,刚停不久,青葱的竹林间还黏着茫茫白雾时,一人踏着湿软的泥土来到了扶澜屋外。

凌安的结界没拦她。

“玉瑟,你回来了!”见到朋友,扶澜极欣喜。

狄玉瑟却不然,她看见扶澜和凌安走得近就烦。

那男人有什么好的?

狄玉瑟微皱着眉,“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抱歉,没办法把妙璇揍一顿。”

扶澜失笑,而后眼眶有些酸,“妙璇尊者岂是你能忤逆的?别说傻话。况且,本来就是我闯主峰……”

“你才傻。”狄玉瑟打断她,从袖中取出个锦囊,“师尊出关了,让我给你捎个东西。”

扶澜一怔,拆开来,带绒的红色锦囊内里躺着一枚紫色的灵珠,暮山之色,冰凉温润。

“据说是师尊早年在山下游历时寻到的,大抵是九年前罢。这灵珠有滋润护体之效,你灵力低微,佩戴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