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二十一)(1 / 3)

扶澜挂着的紫灵珠流淌出一缕紫气,护住她周身。

奈何妙璇下了狠手,紫气破裂,扶澜被妙璇的灵力一把震开,胸腔几欲碎裂,一口血哇的吐出,落了一地红梅。

“你竟敢动我徒儿!”妙璇眸如寒刀,见爱徒肩头鲜血淋漓,恨不得将扶澜千刀万剐。

晏曦却是拔了剑,反倒笑了,跪在妙璇跟前,护着扶澜:“师尊莫要动怒,是我要对她用强,她这灵力,这一剑根本伤不了我。”

“她就是个妖孽,平日里你是如何行事的?有仇必报。怎么她伤了你,你竟然还要护着她!”妙璇一张谪仙似的面上隐隐有怒容,“你跟凌安都要忤逆我吗?!”

“连你也要忤逆我!”

昔日妙璇追杀妖魔之时被封住灵力,是晏曦不辞辛苦爬了苍州雪山带回解她灵力的雪莲,因而待他总不同于常人,如今他护着的,却是这个灵力不及她、地位也不及她的小医修!

妙璇乜扶澜一眼,她捂着心口,跌伏在地,嘴角血迹斑驳,状极虚弱,似柔若无骨。

妙璇心里冷笑:都如此偏爱她,就因为她会装柔弱吗?

凭什么?

“师尊息怒,徒儿不敢忤逆。”晏曦有维护扶澜之意。

扶澜的心脏阵阵剧痛,她半晌终于能喘过气来,“尊者,我只是为自保。”

“好一个不敢忤逆、好一个自保!别再出现在本座面前!”妙璇心中又烦又怒,走了出去,衣摆都带着凌厉的风。

晏曦去扶起扶澜,扶澜一把挡开他。

“师姐……”

扶澜道:“晏师弟……你、你的肩膀止血便可,别再碰我了……”说着支撑起自己,警惕地望着他。

一个因为爱而不得就要掐死她的男人,怎能不令人恐惧?

晏曦经这一遭,心性稳定了些许,嘴角挂起他那妖冶的笑,“好好好,我不动师姐……”

说罢当真立在原处。

扶澜挪了几步,仍不见他动作,便加快了步子,跌跌撞撞地回到听雨居。

浮屠草尚未洗去神气,还不能用。好在扶澜制备了几颗药丸备用,抖着手扳开瓶塞,药丸落入嘴中。

过了半刻,苍白的脸色略有好转。

妙璇这一击,让她的心病加重不少,扶澜隐约觉察着,这凡人的身躯,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脖颈上的紫灵珠出现了裂缝,扶澜将它取下来,同凌安送的发簪放在一处。

扶澜趁着自己稍稍缓和,麻利地研了药,让通传弟子带给从魔荒回来受伤的修士们。

除却没有查清黎朔去岁抓女子放血的意图外,魔荒的事情到目前就算作了。

晏曦这几日每日都差人往听雨居送珍贵的灵药,扶澜挑出来看了看,要么是如浮屠草那样的神草不能用,要么是能用但对不上她的心病的,只好扔在一边。

扶澜修剪了药圃里的杂草,在她想办法为自己研制药的时日中,转眼就到了三月三,上巳节。

春望山阴,暮春之时,行曲水流觞事,祈福消灾,修禊事也。

扶澜不想让狄玉瑟担心自己,来之前用了平日一倍有余的药,还抹了胭脂水粉,看起来气色比先前都要好。

扶澜和狄玉瑟到的时候,修士们已经很热闹了,两人坐在溪边已经布置好的小几边,小几边有兰草。

刚坐下没多久,凌安就来了,他望了眼扶澜的发鬓,不动声色收回眼。

曲水流觞宴很快喧嚣起来,小木舟载着酒杯沿着漂浮了花瓣的溪流浮下,几个修士饮了酒,表演了剑舞,哄笑声阵阵。

酒杯缓缓停在扶澜面前。

狄玉瑟一把拿过酒饮下,而后将刀甩到半空,刀在空中挽了个花后,稳稳落在她掌心。

有人不服:“这酒分明是停在扶澜小师妹面前,你喝个什么劲儿!”

“还未曾瞧见扶澜小师妹有何惊人技艺呢!”

众人起哄,扶澜脸皮薄,求助似的往凌安的方向扫了眼,凌安却弯着眼看她。

目光意味深长,有隔岸观火看戏之意,又带了几分鼓励。

狄玉瑟要替她解围,扶澜站起身道:“我不会舞刀弄剑,但我会弹琵琶。”

“琵琶?有!”

溪水对面的修士送来把琵琶,扶澜拨弦听了听音后,便开始弹拨,轻松慢捻,间关莺语,奏的是《阳春》。

从前在神界有段日子,她总是梦见琵琶的乐音,便要初柳找了把花梨木琵琶,沉甸甸地抱在怀中,拨弦几下,竟自然地奏出了完整的曲子,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初柳还笑她是被太音神点了灵窍。

在扶澜的记忆里,她从未练过琵琶,纪宁儿也不会要她学这些,她对自己生来就会弹琵琶这事,还很是迷茫了一阵。

一曲终了,寂静无声。

扶澜还以为自己弄砸了,脸皮都要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