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残(二)(1 / 2)

岁暮冬寒。

这日天地缟素,已经下了一连三日的雪,竹林覆雪,雪地上横斜着几根被厚厚的雪压倒的矮竹。

素雪阁里的人陡然病重。

扶澜诊断出,妙璇是体内积久的毒素在冬日爆发。

想来上回在魔荒妙璇已经身重剧毒,只是她灵力深厚,强压了下来,故而扶澜当时诊不出异样。

凌安和晏曦都守在旁边。

妙璇这毒复杂,扶澜回了听雨居翻遍了药经研究解法,点着一豆灯火直到子时。

屋子里点着炭盆,窗子开了条缝透气,即便如此,扶澜的手指依旧僵硬,夜里尤寒,她对着自己红透的指尖不住哈气。

门扉传来叩门声,扶澜想也不想,便道:“请进。”

凌安走了进来。

“怎么还不歇息?”

“师兄不应该守着妙璇尊者吗?”扶澜将药经翻了一面,没抬眼,嗓音很柔和,并不过分疏远。

凌安坐在她旁边,闻言眉头蹙起,以为她不喜他来,“她身边有晏曦守着,本也看我不顺眼。”

他的不悦,扶澜都看在眼里。

哦,这是因为妙璇和晏曦亲近,所以醋了。

“如此晚了,师兄来找我做什么?”

她的声音依旧轻细。

他在她心里留下的痕迹太深,哪怕是失望了,也没法做到十分的了断。

只是和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感到一阵疼意。

“师兄是伤了,还是有事?”

凌安忽然有些烦躁,“我看听雨居此时尚亮着灯,便来看看。无事便不能来找你吗?”

扶澜道:“那师兄便是将我当消遣了。”

他见她说话虽细声细气,淡若柳絮,却也带着尖酸怼他的意思,便一把拉过她冰冷僵硬的手,握在温暖的掌心,语气发冷:“你最近这是怎么了?”

凌安要搓捏她的手,她一把抽回来,收入袖中,低下头道:“我近来很好。师兄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凌安心中烦闷的时候,面上便是凉薄一片,眸中的寒意比外边的琉璃冰雪还要寒凉,“你不想要我来,我日后便再不找你了。”

说罢径直出了屋子,门扉轰的一声合上。

这冷淡的样子落在扶澜眼里,就是另一番形状了。

凌安大抵是因着妙璇重病,心中不快,才来找她消遣的,她不像从前那样迎合他,他便恼了。

说到底,还是因着深爱着妙璇。

扶澜终于有些困了,伏在桌子上便沉沉睡去了。

翌日起来,腰酸背疼,身上却多了件氅毛大衣,若有若无的梅香。

扶澜微微怔愣,而后将氅毛大衣放在了一边。

为了治好妙璇,扶澜去了趟神界的天医阁,在其中钻研足有七日,直到两眼发花,头晕阵阵,终于得了方子,再回到春望山的时候,听雨居外站了个人。

只要不被洗去记忆,那身形扶澜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并且无论隔多远、在多少人之中,只要她目力所及,都能一眼认出来。

扶澜垂着眼往前走,打算和凌安打个招呼便走。

哪知她刚一靠近,凌安有力的臂膀便一把拉过她,拥入怀中。

扶澜撞上他的胸膛,鼻子一酸,梅香窜入鼻腔,她险些流下眼泪。

以他的气力,碾碎她也是游刃有余,扶澜被他抱得太紧,喘不过气。

他放开她,“你去哪儿了?”

嗓音微微沙哑。

扶澜抬头见他眼里的血丝,先是怔愣,转而心里发涩。这是等着她来给妙璇治病呢。

“我去找医治尊者的法子了,你不必担心你的师尊,我找到了。”

只是这法子……

凌安闭了闭眼,“好,我不担心。”

拂了袖子便走。

他怎的又恼了?

前些日子俗世放了晴天,雪好不容易化了,这会又下了绒绒小雪,堆在离开的人的肩头。

仿佛天地沉寂。

扶澜望着他远去的挺拔背影,眼眶莫名湿润了。

……

扶澜用几味罕见的草药吊着妙璇的命,不让她毒发,却无法将她彻底根治。

凌安平淡问她:“师尊的病,何时能够彻底好转?”

扶澜心里咯噔一下,随后面上带着分犹豫,“我也不确定,这毒太复杂,但现下的用药不至于要她毒发。”

她退了出去,下覆盖满了雪的台阶的时候,步子有些发颤。

回到听雨居,又服下医治心病的药。

妙璇见自己的身体迟迟不见好,本就瞧不起扶澜,信不过她,便要凌安去找了生白谷的医修来。

生白谷乃是俗世桑州专修医术的门派,其中弟子自然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