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无漾随意一挥，冰蓝色灵力骤现，一行大字浮现在空中。

时云：天尊府有客来访，速到。

见状，她无奈起身徐徐而行，叹息道：“莫不是又有妖族作祟。你说这些妖族不好好待在通天峰，老是跑到三大城来做什么。”

苍尘跟随楼无漾起身，垂首道：“或许通天峰已无法再供他们栖身。”

楼无漾行走间骤然止步，神情略显错愕，“通天峰乃妖族的大本营，理应与人间一般，同舟共济，团结一心，难道不是吗？”

苍尘眼神略显动容，声音却平静如古井：“或许吧，弟子未曾亲历过，因而不得知。”

“如此说来，往昔修士降服妖邪后，将其送回通天峰的举动或有不妥。”

苍尘仰望她的背影，忍不住道：“玄界修士们捕获妖物后，皆会将其妖丹剜出，再抛入百丈崖下，千年来不都是这般行为吗。”

楼无漾转身，轻抿着唇角与苍尘视线交错：“你从何处得知此事的？刨出妖丹确有其事，但并未抛入百丈崖下。百丈崖边弥漫着诸多厉害瘴气毒气，连我这种修为的人皆无法轻易化解，谁会大老远去那里抛尸。大多都是清蒸红烧后食用，实在无法食用的，估计就原地等待自然风干吧。”

苍尘不再注视她，低头以掩饰眸中的冷意，“师尊也曾挖掘过妖族的妖丹吗？也会食用妖族的尸身？若遇妖族，无论作恶与否，师尊都会斩杀吗？”

楼无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继而转身向庭院外走去，“我曾诛妖，也曾挖取过内丹，但那皆是因形势所迫。当时若非逼不得已，我的身体将被撕裂，亦或束手无策而遭妖怪吞噬。至于诛妖之事……若你与我再相处数十年，定知我所救的妖族比凡人尤多。不过，我救妖族皆有条件。”

苍尘急忙跟上楼无漾，手指微微颤抖，面色却平静从容：“有何条件？”

楼无漾停步转身，再次与他视线交汇，“我会先询问他们的意见，若他们不愿返回通天峰，便要求其化为原形，自废修为、损毁妖丹，然后再将他们送至山清水秀之处，确保无人打扰。我是人族修士，如此行事，已属念及往日情分。”

“师尊如何确保那处无人敢前来，师尊此后会护佑他们吗？师尊能护住他们吗？”

楼无漾微笑着肯定道：“我不能确定，若他们不幸为修士所发现，被强行带走，我亦不会干涉。”

“可，师尊不是曾言，他们对师尊有恩吗？”

“有恩者早已为同类所吞噬，且仅此一人。我的兄长与父母虽为凡人所害，但真正令他们最后丧命的却是妖族。”

苍尘满眼失望与低落，急忙低头掩饰。

看来，只要师尊得知自己的身份，定会毫不犹豫地取自己性命，还会废尽自己所学的修为。

楼无漾其实撒谎了。

让他们化作原形虽不假，但自毁妖丹却从未有过此事。她只是以此告知苍尘，她不愿插手闲事，尤其是妖族的闲事。

虽然其中有些妖确实令人怜悯，然而这混沌大陆非她所能独断，即便对外人言明有些1妖无辜，那些修士定不会听她所言化干戈为玉帛。

缠绵数万年的仇恨那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若有一日，双方不可避免地爆发大战，她对那些异族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若届时苍尘非要保全他们，那就……将其打晕吧！

醒来之后，留或去全凭他的意愿。然后，再赐予他一样宝物，护住他，也护住自己在乎的记忆。

楼无漾心中思绪翻涌，纷繁复杂。

她凝视着苍尘的额头，笑着暗示道：“我此人极重亲情，若有人欺负你或诽谤你，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苍尘再次抬头，微微俯视着她：“诽谤？”

楼无漾摆了摆手，转身漫步走出清明院，道：“比如你虽为人形，却硬要被说成妖类，出身邪恶之地。我修为高深，又怎会不知你真实身份。若有人敢对我提及这些，我便将那人灭了。你放心，既已将你收留，我便会护你一生一世。”

苍尘始终跟随在她的身边，闻言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既怀揣着期待，又感到紧张，还有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小小喜悦。

他深知自己并无过人之处，除了身形高大外，简直一无所有，修为乃师尊所教授，身上所穿衣物与日常用品，均是师尊所赐。

尽管他在通天峰生活了千年，但对那里并无强烈的归属感。

他的父母被同类所害，那里到处皆是冷酷无情的生灵，包括他自己，否则，自己为何从未想过替父母和弟弟复仇。

归属感？

想必从此之后，当他想到每每这个词时，心中只会忆起清明小院，来到这里的前三个月，是他此生以来度过的最平静与舒适的时光。

若能一直如此，人生该是多么美好。

话说回来，他苦修千年才开智结成妖丹，而师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