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方唱罢(1 / 3)

苏惊梧也跟着飞到了空中,劲风打得她脸皮发麻,死死抱住一棵树干大喊道:“自己人,自己人啊喂!”

一片树叶落到她肩头,扑面的疾风倏尔绕开,万叶飞舞,唯她被大树托住了一般,双脚立回了地上,头发也从脸侧落了下来。

山坡上的孙昭和朱蕴滚了出去,紫衣道人捏诀稳住身子,却因剑气冲击吐出一口血来。

他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苏惊梧背后。

树叶纷乱中,有人不紧不慢地走来,剑锋还未出鞘,就远远透着一阵让人胆寒的威压。

剑鞘并没什么复杂纹路装饰,通体幽澄,似蓝似银,如冰雪流动。

紫衣道人终于认了出来,一阵绝望袭上心头:“陵光剑。”

“完了!全完了!”紫衣道人连爬带滚地飞起来,往空中放了一道黄烟,没管昏过去的孙昭和朱蕴,慌不择道地朝山下逃去,远看像一只张着翅的大蝙蝠。

“他在通风报信,别让他跑了,就是这个人在山上练邪术!”苏惊梧着急地指着那紫色影子。

狂风骤停,飞叶纷纷归顺,掉了满地,沈亦尘看了天边一眼,毫不在意。

见他这模样,苏惊梧也不急了,段长松说过,他这师叔虽然不是斩邪道一派,这些年斩过的妖魔邪祟却不比人家少。

既然他已经出现在这里,那些魔修一个也逃不了。

蓝光一闪,地上的剑被挑回到她手中,沈亦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谁允许你自报剑寒宗名号?”

苏惊梧讪笑:“保命要紧啊陵光君,谁让剑寒宗威名在外呢?”她先熟练地奉承了一番,又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报剑寒宗——你早就在附近了对不对?”

方才在地上乱滚,蹭得满身灰土,她仰着花脸跟沈亦尘诉苦:“你怎么才出手啊,我真的以为自己要小命不保了。”

“我为何要出手?你自己跟过来的时候没做好准备?”沈亦尘嘴角抬了一下,转身要走。

尽管遭到了无情奚落,苏惊梧还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兴奋地追在他身后道谢:“总之还是谢谢陵光君救我一命,你帮了我们这么多,该怎么报答你呢?”

沈亦轻哂:“以后别冒充剑寒宗弟子就行,我剑寒宗不打这么丢人的架。”

“知道啦知道啦。”苏惊梧连声应下,她步子小,只能小跑跟上,突然地里冒出来一个傀儡,伸手朝他们抓来。

苏惊梧下意识拔剑,剑尖扎进傀儡的双手间,压腕上挑,阻断木傀儡的抓刺,剑尖借势游走,划开它胸膛上的符印,木头玩意立刻倒地不起。

几片木屑从沈亦尘脸边擦过,他眸光一凛,侧头看到苏惊梧甩剑入鞘。

她仰起头向沈亦尘邀功:“定是那紫衣道人留下的小把戏,陵光君你看,我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这种小喽啰不用你出手。”

回答她的不是赞同,而是出鞘的幽蓝剑刃。

寒气直接从脖子传到全身,陵光剑架在她的侧颈,只要她动一毫,就能立刻喉管喷血。“怎,怎么了?我说错话了?陵光君你就算不同意也不用——”

“你是什么人?方才那招,从哪学的。”沈亦尘的声音冷得能滴下冰来。

挑开傀儡那招吗?苏惊梧也没头绪,下意识就出剑了,难道之前看段长松晨练,不小心学走了他们蒙山剑法?“啊,误会误会,我没有偷师的意思。”

“偷师,你也配?”剑刃稳稳抵着她的脖子,再多一厘就要划出血线了,沈亦尘不为所动:“别答非所问,你究竟是谁?”

这是货真价实的,来自蒙山剑仙的杀意和震慑,她竟连嘴都张不开了,根本无法动弹,好可怕的威压。

都说沈亦尘这把剑,杀妖除魔最是无情,眼睛都没眨过。可她万万没想到,那把对准所有魔修的剑,有一天也会凌驾她的生死。

本以为逃脱一劫,却遭遇了更可怕的杀机。她敢笃定,如果今天不能善了,她会化作陵光剑下的一缕亡魂。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到底是她哪里得罪了他,还是蒙山的剑修原本就阴晴不定?

灭顶的惊惧和愤怒在她体内乱撞,皮上突然一阵战栗,她全身一软,掉在自己的衣服里面,变回了猫身。

四只爪子都是白色,背上几块橘色虎纹零星分布,圆滚滚的一团,缩在衣领里面根本藏不住,只能竖着耳朵,冲持剑的陵光君发出负隅顽抗的嘶叫。

一串羽铃从落在地上的襟口里滚了出来,沈亦尘抬手隔空抓住它,看清上面的花纹,突然愣住,眼中似有震动,如冰层裂开缝隙。

“哪来的?”语气中带着难以觉察的惊讶。

但苏惊梧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股羞恼如江海汹涌而来,我不配,是,我一介小妖,不配学你们家的剑法,连收别人的礼物也不配?

“没偷没抢,名正言顺得来的,你管那么宽!”她全身敌意暴涨,胆从怒边生,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