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骨刀1(1 / 3)

长久的时间里,耳畔阒寂,唯有风声。

荆南棘走上前,方见白骨长刀穿透腥红眼瞳,刺破腐朽的心脏,黑血满地。

风夕拔出骨刀,白衣染血,赤红衣摆随风飘动,鼓鼓作响。

黑雾逐渐散去,天地回归清明。夜色中仍挂着几颗星子,倒在地上的卫兵们捂着发懵的额头从南柯一梦中醒来,恍觉梦中的一切爱恨纠葛,都不过一场云烟。

“好、好厉害!”

荆南棘双眼放光,十指交扣于胸前,崇拜地走到风夕面前,“你刚刚受了伤,又被封印法力那么久,竟然一出手就是这么大阵势,太厉害吧!”

这可能是荆南棘认识风夕以来说过最真心的一句话。

风夕被她热情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了,有些局促地擦了擦脸上的血,抿了抿唇,道:“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当然没有。”她的头摇成了拨浪鼓,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我能不能,摸摸你的刀?”

“摸,刀?”

“嗯,我就轻轻碰一下。”

“……好。”

风夕似乎不太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还是用袖子擦了擦刀上的血,送到她的面前。

荆南棘前世曾听说过,九幽鬼帝以骨为刀,坚硬锋利,法力滔天,可斩世间一切妖邪。

她以指腹轻轻拂过骨刀的刀背,动作轻柔,不敢用力,如同抚摸初生的婴儿一般。

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又何尝不是婴儿一样,此时虽弱小,但只需一些时日,便能脱胎换骨,登上九幽最高处的宝座。

她一时忘情,忽然俯下身,将脸颊贴在了刀背上。

微热的皮肤与冰冷的骨刀相触,风夕蓦地一哆嗦,差点握不住刀。

风夕面色通红地后退两步,“不、不要这样……”

荆南棘抬起头,不明所以,“诶?怎么了?”

“骨刀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能够,感受到……”

这是从他身体中拔出来的刀,是他的外置器官,她每一次的抚摸与靠近,都直接施加在他的身体上,刺激他的感知直达心脏。

荆南棘迟钝地意识到这一点,挠了挠头,“啊……对不住……”

风夕还欲在说什么,话到嘴边却蓦地神色一变。

“小心!”

他忽然一把抱住荆南棘,她什么都来不及看清,只感到一阵阴风刮过耳畔。

再抬头,一道黑气裹挟着刺耳的尖叫冲天而去。

“是残余的,魇魔。”

风夕抱着荆南棘,少年的身高只高出她半个头,说话时,吐息声就倾泻在她的耳边,“抱歉,是我,大意了。”

荆南棘抬起头看着他,行将破晓的鱼白天幕下,少年的琥珀眼瞳是天地间最明亮的一抹光点,急躁的风卷动他额前的碎发纷飞,她第一次看清,他的右眼角处原来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殿下,你没……”

风夕侧过头,对上她专注的眼神,慌乱间喉间一哽,忘记了要说的话。

倒在地上的卫兵们逐渐醒来,睁开眼便看见这一幕,眼珠一翻,险些又晕过去。

“哥们,我是不是眼花,殿下这是在……”

神志清醒些的人则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失神间,闪电般的白光赫然自天边劈来。

荆南棘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裹挟,从风夕的怀中强行拽了出来。

她看向光源的来处,遥见天色熹微,李遐年白衣绝尘,御剑而来。

“恭迎掌门尊者。”

卫兵们俯身行礼,李遐年却头也不回地拔出问天剑,劈头盖脸地向风夕刺去。

“师尊不要!”

荆南棘张开双臂,纵身立刻挡在风夕的面前。

“师尊!倾听徒儿解释!风夕是为了救人才解开封印的!”

问天剑在距离她额间三寸的位置硬生生顿住,李遐年面色铁青,目光越过她,冷冷地落在风夕的身上。

“无诏解开封印乃是抗旨之罪,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了不得的理由,能让你身为太女却明知故犯!”

荆南棘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直接挥剑杀去,用这辈子最快的语速说:“魇魔侵犯东宫,亲卫兵身中梦魇悉数倒下,是徒儿为了诛杀魇魔,解开了风夕的封印,借用他的法力驱散魔祟。风夕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授意,有任何罪责我,徒儿都愿一人承担!”

李遐年冷声道:“东宫受皇城龙脉庇护,更有我施加的结界封印,魇魔此等卑贱魔种,怎可能出现在此?”

“徒儿并未撒谎!”荆南棘纹丝不动地挡在风夕身前,“师尊去查看被攻击的亲卫兵就知道了。”

“掌、掌门尊者……”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从一侧响起,李遐年撇过头,看见一名面色苍白的卫兵,一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