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的凉薯。

老鼠会这么吃东西吗?只吃中间的部分,那些边角料厚得像是一大口一大口啃下来的。

家里居然进了贼?为什么门上的铜锁完好无损?

宁合又举着灯心惊地扫视一圈,墙上挂着的鱼干,走的时候是五条,现在还是五条,正坦然地向他瞪着白绿色的死鱼眼睛。

这贼是不是有些笨?明明拿两个凉薯走了就行,他大概也发现不了。

既然粗心大意留下许多痕迹,为什么不把鱼干也拿走呢?

宁合困惑不已,又提着灯赶到了卧房,床边瘿木矮脚柜子上的琉璃盏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

这是他母父给他留下的唯一一件值点钱的东西,其他就是几亩水田,一个院子,一间瓦房,一口水井。

其中水田被卖了大部分来凑办葬礼的钱。

那贼连这个琉璃盏也没拿,看来只是饿坏了。

他顺带仔细扫视了一圈卧房,觉察到屋角那个紫色大田螺的开口朝向似乎和自己离开之前不太一样了。

原来那贼是为了田螺而来吗?只是觉得太重了带不走吧?

他想起当初姐姐把这个搬过来,说是放在老宅镇宅,能够助她春闱高中。

他当时还问姐姐,这个玩意儿花了多少钱?

姐姐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花了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他独自生活一整年也用不到十两银子。

他还记得姐姐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多说了一句:“反正是我夫郎愿意出这个钱,我可没这么笨!”

“……”

宁合紧绷的精神一下子就泄了气,他神情忧伤地看着那大田螺轻轻叹息一声,返回灶台处烧水洗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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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站在卧房,举着菜刀严阵以待那个贼,提心吊胆一整天,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晌午去灶台处煮了一些粥,顺便把那一大堆脏兮兮的边角料都清理出去。

宁合怀疑那个贼大概不会再来了。

第三天他起了个大早,把院子角落地里的剩余凉薯都装在竹筐里,背回了家,再次将灶台下面堆得满满的。

他走到大堂,拿起之前没编完的竹筐继续着,忽然心慌了一瞬。

今天不知道那个贼会不会来,如果他来的话,自己该把菜刀随身带着防身用。

宁合有些心酸自己这般孤家寡人的处境,悻悻地丢下手里的活计,往灶台处走。

只是那“沙沙”细微声响,奇异到让人悬浮起整颗心,不上不下的跳着,惊恐莫名。

他没敢过去,急忙跑回卧房抄起之前做针线用的小剪子,虽然不如菜刀,但好歹算个武器。

刚要往大门跑,却瞥见一道高大颀长的墨绿影子在眼前一闪而过。

他吓得尖叫声也卡在了喉咙里,没等看清是什么,就径直穿过大门冲到了外头,颤巍巍地举着剪子,往卧房窗户纸上戳破了一个小洞,凝神观望着。

一颗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曾经伤过的脚因为用大了力而阵阵刺痛。

田螺前站着一个十分高的女人,她头发如乌缎披撒,垂至腰间,眉目像极了画上的人,细长又慵懒,鼻梁英挺,嘴唇是红梅花瓣的颜色。

女人皮肤莹白如雪,仿佛终年不见天日,身着深沉的墨绿色绫衣,腰间一条透明的水晶珠链,上面用红绳系着一块拇指大小的暗金色的贝壳。

那衣裳的纹路很特别,明明是暗色却带着些柔光,是自己从来没在绸缎庄见过的华贵料子。

宁合微微瞪大了双眼。

她双手捧着的凉薯正好是啃得坑坑洼洼去了外皮的模样。

她似乎吃得极为享受,细长的眼睛开心地眯了起来。

吃完后,她有些怅然若失地站在那里。

宁合眨了眨眼,忽然瞧见她消失了,就这么站在田螺面前无声地消失了。

田螺精?

宁合被吓得心差点不会跳了,眼泪像断线珠子一般拼命往下落。

他不知道该找谁来给他解决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妖精,有谁会帮他呢?

况且如果连累无辜的人,那又该怎么办?

他沉默了许久,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将满脸的泪痕擦干净,视死如归地迈进去,发现那妖精又从田螺里出来了,慢悠悠往灶台方向走。

这妖精明明可以吃他的心,却这么喜欢吃凉薯……

宁合想哭又想笑,仍然举着手里的剪子,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脚步虚浮地飘进厨房的。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和那个冷艳的女妖精面对面,眼对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