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3)

烟花不多时就放完了,下面的人潮三三两两地散去,赶着回家在子时守岁。

芷溟还是落脚在了义庄处,没有回浮塔村。

除夕夜晚上的义庄,比之前还要更冷清幽静,连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背上的男人传来平和沉稳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般。

她凝神思索片刻,一边怀疑自己是不是自作主张,一边脚步不听使唤地带着他到了胡府门口。

“宁合,你想不想见你姐姐?”

芷溟拍拍他的头。

宁合其实并没有睡着,他闻言很快地睁开了眼,屋檐下一排整整齐齐的红灯笼占满了视野,热烈明艳得好像五月里的杜鹃。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心里一直在打鼓。

他害怕打扰到姐姐和姐夫,却又是真的想把自己脚好了的消息告诉她们。

“你先下来。”

芷溟感觉有些累了,不由分说地蹲下来解开他环在她脖颈上的手臂,有些吃力地扭扭头。

“我很重吗?”

宁合有些委屈地睨了一眼芷溟,慢吞吞地走上台阶,瞪着那对厚厚的古朴铜制门,就是敲不下去。

他又开始不安地绞着小手。

芷溟不懂他在纠结什么,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大门前,砰砰砰地拍响了门。

许久后才有门子开了条门缝,提着灯笼辨认了她们好一会儿,才懒懒地请她们进去。

他见过这俩人一次,知道是三房沾亲带故的穷亲戚。

院子里四处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夜路并不难行,宁合依然无所顾忌地挽住了芷溟的胳膊。

他见她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不知怎地有些想笑,接着贴得更紧。

三房厅堂内的灯火十分明亮,投在窗棂上的影子重重叠叠,伴随着喜气洋洋的笑闹声,好似一出盛大的皮影戏。

门子掀了厚厚门帘进去通报,没过多久宁杳就面带薄红的出来了,看起来刚被灌过几回酒。

“小合,你怎么来了?”

宁杳头有些晕,被冷风一吹更晕,只好扶住了庭院里栽的桂花树。

她抬头时恍惚瞥见他身旁还站着那个女人,眸中疑惑更浓。

“姐姐,我的脚好了。”

宁合说得很小声,像是怕惊扰了谁。

“好了……是什么意思?”

宁杳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懂他的话。

“就是好了,我不是瘸子了。”

宁合面带羞赧地快速地走了几步,那身形就像从没有瘸过一般灵巧敏捷。

宁杳愣了半晌。

她被眼前之景惊得说不出话,母父为了治好弟弟的脚曾经付出过多少努力,可最后都徒劳无功。

这样的事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听谁谈过,即使此刻有人在她眼前表演了一遍起死回生,也不会比这个更让她震惊。

“怎么好的?!”

“她给我的药。”宁合指了指那边看上去就不似常人的高大女子。

宁杳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想问为什么,却喉咙哽住开不了口。

毕竟上次自己还跟她吵过一架不欢而散。

“竟然可以治好——”

胡霁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宁杳身旁,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宁合的脚看了许久,朝向宁杳浅笑着开口道。

“阿杳,最近真的好多喜事……”

“是啊。”宁杳感觉自己像是酒醒了,她直视了芷溟一会儿,忽然快步上前,对着芷溟重重作了个揖。

“多谢。”

芷溟微微昂首,也不言语。

宁杳回头瞥了一眼欢欣不已的宁合,他看起来比前十年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更加鲜活,双眸亮晶晶的。

她的嘴角不由得上扬,因着担忧春闱而紧锁的眉目也暂时疏解开,朝着胡霁柔声开口道:“我们四人一同去书房里聊吧。”

胡霁见宁杳是打算今晚特意撇下其他人来招待她们,朝宁合她们淡淡一笑。

“胡家的板栗鸡别的地方可是尝不到的。”

书房前厅有张小方桌,正好能够容下四个人,小厮不仅端了汤,还盛了一些酒来。

宁杳提着那壶起身先给芷溟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捏着杯身沉默了半晌,才举起朝着芷溟朗声道:“若你愿意收下我这谢意,就喝了这一杯薄酒。”

芷溟看着那杯中的液体,黄澄澄的,透亮得像是那夜的桂花糕。

就是气味不好闻,隐约记得在哪里闻过类似的,但是全然想不起来了。

她见这三人的目光都打在她脸上,一时间后背有些僵硬,只无奈道。

“我不想喝。”

宁杳被拂了面子也不恼,她的眼睛看得真切,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