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3)

“在下特意来这潞州城里寻人。”

“你在……跟我说话?”

芷溟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心里不知怎地,生出来些许不妙的预感。

可是状况还能多差呢?师傅已死,母亲被困,她现在无路可去,恰似站在两路交叉中央,不知该往东南西北哪个方位。

该去的地方真是那什么山吗?

她隐隐觉察到母亲还有更多的事情瞒着自己。

生平第一次,她居然对母亲有了忤逆的念头,这念头催生滋长出难解的心结。

“雨泾,彼闻宗第十八代徒,她的命灯已灭,我奉命来收她的尸骨。”

“生在象罔,死在象罔,她该回家了。”

芷溟的天灵盖登时被什么钝钝地敲了一下,她愣在原地许久,如同一座毫无生气的石塑。

一旁突然响起似鼠啮齿般的私语。

“少爷……别,别听了,不要听别人的私事,特别是女人的……要是被灭口了怎么办……”

“我,我,我……”

陈璃轻轻摇头,先是看了一眼芷溟,又看了一眼宁合,示意她们跟她来。

三人七扭八拐地转了许多条街道,进了一片靠江的树林,树木的叶子都落光了,枝丫稀疏,薄薄的日光似轻纱,照得人心里朦朦胧胧的。

树林尽头是陡峭的低洼水岸,眼前高耸着静谧的深褐山川,但不是菱山,那些山峰陡峭似刀,没人开垦过上山的路。

“这个地方,师尊告诉过我,入水之后,正下方对着神殿。”

“我下不去,所以还是托你……”

“等等——”芷溟悄无声息地挡在宁合身前,对眼前过于自来熟的女人目露敌意。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陈璃点头。

这些“散珠”串起的线索真是太好猜了——所有螭族里只有她会有彼闻宗的信物,也只有她能待在陆地这么久。

再者,她并不对这张脸感到陌生。

“雨泾是十八代,那你又是第几代?”

“十九。”

“我们是平辈。”芷溟往前近了一步,望向陈璃的眸光冷冷淡淡的。

“若你想要雨泾的尸骨,需要等。”

“我可以等。”陈璃微微颔首,嘴角染上几分随和笑意。

只是在不经意间望向宁合的时候,神情僵硬。

芷溟见她一直看着宁合,有些不悦地皱眉,她半蹲下来,又瞪了一眼正一脸迷糊,低头思索的小男人,直到他怯怯抬起头,与她对视。

他并未像往常那样乖巧伏上她的背,反而走近了陈璃,含着几分期待询问道。

“你是凡人吗?凡人也可以修道吗?”

他这几天脑子里总盘旋着那个可能——他跟她能待在一起。

不是一个月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永远。

“我是。”陈璃回得似乎有些难为情,她讷讷地补了一句。

“也不是。”

“我的母亲是人,父亲是螭族。”

“凡人若想修道,需要天大的机缘,依照如今的状况来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不知怎地,看着眼前男人双眸闪着的单纯善良的光,竟然把困扰她多年的心结也坦然地宣之于众。

或许……,陈璃神情恍惚地瞥了一眼昏昏沉沉的缓慢江流,自己来到此处,父亲的出生地,就把一切都原谅了。

她甚至原谅了那个屠妇的夫郎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某绿色大蛇精怪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她知道螭族不会做那些事的,即使做了也是事出有因。

她就是知道。

电光石火之间,芷溟脑中突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但是她问不出口。

她分不清这些事情哪一件更让她感到无所适从,是宁合总不愿意放弃要跟着她走的念想,还是那什么月跟自己的身世有关。

“你修什么道啊?你看那些书都睡着了。”芷溟没好气地揪了一下他的脸,留下两个浅浅的红印。

她不喜欢他用这种目光对着别的女人看,就是心里不舒服。

“我每天给自己熬一些提神醒脑的汤药,总能学进去的吧……”

宁合有些负气地咬着嘴唇。

“十日后我会来这儿等你。”

芷溟朝这道姑微微点头,就算是许诺了。

“我——”

陈璃刚想说些什么,忽见她将这小郎君抱着腾空而起,飞速得像是避之不及地离开了此处,风倏忽刮过,卷起零星尘土。

她没想太久便起身追了过去,寻见她们落在了浮塔村村东那间古朴典雅的白墙灰瓦房的院落内。

她知道自己这样死皮赖脸的凑上去一定会惹怒芷溟,可心里积攒了太多不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