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了。

夜里渐渐安静，静得宋影纱能听见隔壁伊媞丽翻身的声音。

宋影纱提笔慢慢地在纸上写字：

爹娘，近日所学甚多，武功又长进一步，所图之事渐有佳音，勿念。

怔了会，提笔再写：

阿兄，近日遇一人，恐似与你相熟，明知靠近不可为，亦想着世间能多一人知道你，到头来竟事与愿违。

写毕，宋影纱拿开风灯罩子，将墨迹未干的信笺点着了烛火。

在一片灰烬里，什么也不剩了。

麓鸣山的急雨下了一整夜，但对于山外来说，只是一个刮着北风、未曾落雨的普通夜晚。

一双手同样在烛火下展开着信笺。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小字，唯有东方两字异常醒目。

东方渊。

方寸谷现任谷主，闭关五月，三日后出关。麓鸣山恭贺之，去信欲亲自派人尽礼宾之仪，顺道借阅《左道传习录》出谷。

“你做得不错。”烛火里拿信笺的人抬头，露出一张不似中原长相的脸。

跪在地上的人哆嗦着，两股战战。

“为了奖励你，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座椅上的人缓缓说着，只要地上那人稍稍抬点眼皮，就能看出对方笑容里的诡异。

但是此刻，他头低到尘埃里，被蛊毒折磨的痛苦还历历在目，他羞耻地想，为何自己的医术竟然抵不过小小一个蛊虫？这种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叫李大力，当然，这只是我中原的名字。”

地上那人不明白为何要跟他说这些，他只想把信息交出去，换得这蛊毒的解药。但他不敢吭气，更不敢表露出一丝犹豫。

“我真正的名字，叫龙尼。”

“既然你身为医者，连自己身上这蛊毒也解不了，想必你最后的一点价值也没有了，与其在世上苟且，不如我送你一程，下辈子好好重来。”

银丝闪过，窗纱上溅出一道长长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