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似乎并不惊讶高铭会在这里。

他缓步朝他们走来。

高铭则警惕地后退两步。

苦海察觉到他的动作，停下了往前的脚步。

他上下打量着满身狼狈的高铭，眼中半是叹息，半是悲悯。

“痴儿，痴儿。”

苦海感慨两声，接着说：“放弃吧，他们不会跟你离开的。”

“早登极乐，才是他们真正的归途。”

高铭冷笑一声：“菩萨分明不成佛。我看，这里真正向往极乐的，只有你吧。”

苦海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叛逆的孩童。

他没有反驳高铭的嘲讽。

只将目光移向高铭抱着的小月儿，问：“你想留下她？”

高铭没有言语。

但他抱着小月儿的胳膊却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些。

“也好，那就留下吧，迟早能派上用场的。”

高铭还没反应过来苦海话里的意思。

就见他几乎是瞬移一般地来到他们面前。

抓住一个孩子的头，三两下又回到了大锅前。

高铭在他突然逼近时，紧张地连呼吸都忘了。

直到苦海带着一串残影，拎着孩子回到大锅前，他才堪堪吐出一口气。

然而，这一口气还没松到底。

下一秒。

他就见苦海扬起那支大钢钉，猛地扎进孩子头顶的百会穴。

那孩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眼睛依旧大睁着。

脸上厚重的黄泥却和身上其他部位一样开始出现裂痕。

高铭反应过来苦海要干什么后，立马捂住小月儿的眼睛。

接着，苦海拔出钢钉。

取出已经吸饱沸水的胶管。

把胶管放进孩子头顶的洞中。

沸水进去，不多时，红白相间的液态物体被吸入胶管里。

穿过呼啦作响的木盒，泻进了溪水里。

跟着溪水一同向外流去。

高铭感觉胃里一阵恶心。

他突然想到，这可能是那孩子一生中第一次离开这个阴冷压抑的地下山洞。

却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

在这个过程中。

孩子的喉咙一直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嗬嗬声。

他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眼球整个外突。

像是情绪到达了某种极点。

他的嘴唇不停扇动着，似乎努力地想要表达什么。

但他已经说不出来任何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