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晨从朋友那边探听到杜清云的排班时间，每天掐着点儿去接她下班。

电话局的工作不算忙，杜清云主要负责接线，这个月上面给她安排的都是白班，下午三点半就可以下班回家。

她父亲经营一家小饭馆，地段还不错，到了晚上生意红火的不得了，店里雇的三名员工有时候忙不过来，她下班后便去饭馆帮忙。

杜清云刚刚走出大厅，一眼看到路边倚着的阿晨，对方低头看着地面，还没有发现心仪之人已经出来了。

杜清云秀眉微蹙，有些不高兴，她放轻脚步，不想被他发现。

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阿晨看一眼手表，指针已经快到三十五了，他愉悦的抬头看向电话局门口，正见到杜清云蹑手蹑脚朝反方向走。

“清云！”阿晨朗声喊道，朝着杜清云大步走来。

杜清云暗暗翻了个白眼，努力挤出得体的微笑转身，站在原地等他。

阿晨晃动手中的纸票说：“左良的票我买到了，晚上一起去看吧。”

“最近店里比较忙，我得回去帮忙！”杜清云想都没想拒绝了他的邀请。

魔术表演确实很吸引她，可要是和对面的人一起去看，那还是算了吧！

阿晨诚挚而热切的望着杜清云，说：“店里的事儿你放心吧，今天有人帮忙。左良在金城只表演一个月，错过了多可惜啊！”

杜清云已经拒绝过他很多次邀请，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对方越挫越勇，追她更紧了。

她知道阿晨的身份，又曾见他与侯阿三关系亲近，为了不给家里带来无妄之灾，她不敢轻易得罪阿晨，只好先答应邀约。

“那好吧！”杜清云轻声说：“先容我回去换身衣服好吗？”

她还穿着上班的制服，这样的打扮去看魔术表演，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阿晨喜不自胜，笑嘻嘻地说：“好！我同你一起。”

好不容易成功约到了心仪之人，阿晨真是一时一刻也不想同她分开。

两人并肩走在街头，杜清云刻意与他保持了一点距离。回家的路不远，但没有哪次走得如此艰难。

还没有饭点，杜家饭馆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杜清云不想打扰他们短暂的休息时间，从外面的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楼上是杜家人居住的地方，阿晨没有得到主家邀请不好随便上楼，他站在楼梯口看着杜清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嘴角笑容更盛。

二楼走廊上垂挂着一排吊篮，碧绿的叶子沿着木栏杆蜿蜒攀爬，郁郁葱葱。

楼上隐约传出杜清云与家人说话的声音，简短几句交谈后又恢复了安静。

长栏街几处艺馆的姑娘们正在练习曲艺，曼妙的嗓音、婉转的曲调伴着微风习习，好不惬意。

不到一刻钟，杜清云换了一身月白色银线绣花衣裙下楼，半披着秀发，清新淡雅。

阿晨第一次见她这样打扮，一时竟忘了眨眼。

杜清云站在第二级台阶上与阿晨平视道：“我收拾好了。”

“哦！”阿晨回过神，摸了摸耳朵说：“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大剧院，如何？”

杜清云平淡地说：“按照你的安排吧。”

***

江牧和邓尉下班刚走进院子，就闻到了饭香味。起初两人还以为是隔壁邻居家飘来的，直到小童端着盘子走出厨房。

“小童，你是在做饭吗？”邓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童将盘子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素炒青菜。

“我醒了后没找到哥哥们，猜你们去上班了。我就在厨房做了点吃的，这样你们回来就不会饿肚子了。”小童说完转身又进了厨房。

门口的两人连忙小跑着跟了进去。

幸好，厨房除了乱了些，基本完好无损，锅边整整齐齐排列着三个白瓷盘子，蒜薹炒腊肉、清蒸鱼头、红烧鱼。

鱼？江牧记得家里没有咸鱼。

“小童，这条鱼是哪里来的？”

“后院那条小河里有不少鱼游来游去，我就下去抓了一条。”小童得意道。

“就你一个人吗？”

“嗯！”

江牧拉着小童到自己面前，正色道：“小童，哥哥很感谢你为我们做了一顿美味的晚餐。但是有一点哥哥一定要警示你，你现在年纪还小，河边很危险，青苔又滑，你一个人下去很不安全知道吗？”

小童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道：“我知道了。”

邓尉见小童委屈可怜的模样，打断了江牧的训话，“哎呀，小童刚来，好多东西不懂，以后再慢慢教。快吃饭吧，都要凉了。”

江牧淡淡地瞥一眼邓尉，对方立马闭了嘴，默默端着盘子往门外走。

援救失败，先行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