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二层中央广场的地下，地下二层与地下三层的夹层中，有一间人工创造的房间，这并不在官府的规划中。

“如何？”独眼靠在桌旁，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排气系统还没装好，快他妈把烟掐了。”旁边一个头上长着盘角的男人骂道。

八臂愤愤地用八只手同时捶在桌上：“上父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就这样放任阴仙教慢慢夺走我们的权力！”

“哼。”盘角冷哼一声，“要我说，还得我们自己来。”

“不如牺牲一下皮鳞吧，不就是生育嘛，我们也行。”一个长着驼峰的老人搓了搓手。

“我可不行。”浑身长满鳞片的女人说道，“你们不能假定我的心理性别。”

“呜呜呜，我的心理性别是女，以后开会能不能别带我了。”旁边一个九尺大汉抱着自己的膝盖，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八臂用手拍了拍大汉：“不行，小变，你可是第一个变态发育变性的人，具有跨时代的意义，这代表自然选择了我们阳神会！”

…………

阳神会高层的会议一向如此低效。随着中央广场上的人流逐渐稀少，广场下的众人也相继离开。漆黑的房间中，独眼对八臂说：“老八，其实，我觉得上父可能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

“确实，上父他，他——他太令我们失望了！”八臂愤愤道。

“不，我的意思是，”独眼斟酌许久，“上父很像……幼崽？”

八臂挠了挠头，八拍脑门：“原来如此，上父其实是还没完全掌握他的力量，所以才如此稳健，不愧是上父！”

“不是，算了，唉。”独眼无奈，最终八臂也离开了房间，他独自坐在桌前，略带忧愁地眨了眨眼，“我比你们看得更少，可也看得更清啊。”

他又挥了挥手，驱散香烟：“有点熏眼——该死的排气系统。”

天空的一侧变得通红，像被地平线砍了一刀。李核新奇地看着这景象，看着红色渐渐消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颜色涂满天幕。那是一种低哑、沉默的颜色，其名黑夜。李核有些担忧地小声说道：“天空死了？”

“哈哈，小核，你怎么跟我家小孩子一样。”一个全身像气球一样不自然膨胀的妇女笑道。她是李核在工厂的工友，名字叫布鲁恩。李核觉得她的名字很奇怪，布鲁恩解释自己的名字来自于一门灭绝已久的古老符文。

李核离开教堂后到处问路终于找到了天气局，被告知想看彩虹需要缴纳两千块钱。之后在地下二层好心居民的讲解下，他大概明白了钱是什么东西。

于是他几番波折后进入了这间工厂，用他过硬的工人素质获得了工作。这里的人让李核怀念起了地表，他很喜欢这里。“用钱装满食槽，然后去买彩虹。”李核有清晰的人生规划。

“小核，等会我们要去中心区喝酒，你来吗？”工友问。

“天气局，酒吧——”李核念了念，随后答道，“好啊。”

天黑后工人们就下班了，离开时各自在工厂大门领走装着自己一天工钱的钱袋。李核学着其他人领走了自己的工钱，和工友们结伴向中心区走去。工人们谈笑着，互数着一天的收获。

突然，布鲁恩朝东张西望的李核招了招手：“小核，你今天领了多少钱？”

李核拿出钱袋，将里面的硬币一枚一枚拣出来数着，其他工友也来帮忙。

“乖乖，第一天就赚了五百块，可以啊小核！”众人赞叹道。

李核有些欣喜，他只需要再工作三天就能买彩虹了。他好奇地问布鲁恩：“你一天有多少？”

“五块。”布鲁恩答。

李核奇怪，皱起眉头：“好少，但你做的工作不比我少多少。”

“这里是阳神会的地层，女人一天赚五块已经很多啦。”布鲁恩笑道，“阴仙教的地层和这里相反，这没什么奇怪的。”

不奇怪吗？李核有些疑惑：“那你为什么不去阴仙教？”

“我的儿子需要在这里。”布鲁恩的笑转而变得轻小却稳定，李核从未见过这样的笑，他觉得这很温暖。

李核还想问些什么，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庆祝小核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也庆祝咱们工厂来了个这么厉害的工人，今晚我请了！”

“嘿吁，撞大运了今儿个！”“老章，你怕不是庆祝自己发奖金了吧！”众人又是一阵起哄。布鲁恩大笑着拍了拍李核：“沾你光了，小核！”

酒吧的五彩灯光又让李核想起了地表。酒并不好喝，李核感觉自己像是被五色雨打了。但大家在一起很热闹，大家很久都不会死，李核很开心。

深夜时分，连酒吧都打了烊，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回家。在得知李核无处可去后，布鲁恩邀请他去自己家。

“妈，你回来了。”儿子热情地拥住布鲁恩，布鲁恩的脸上洋溢出甜蜜与喜悦。突然，儿子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