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3)

殿下何苦 公凝 2020 字 11个月前

低而缓的诵经声透过窗纱隐约传来,而屋中人心中不静,念诵声也隐隐透出些许急躁。仿佛他正急切地想要将自己心中杂念清除,反倒越发乱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似乎不该出现在一寺住持身上。

昏暗之中,除了山谷之间掠过的风声,只余下屋中念诵声,令窗下之人无法忽视。

泊影有些疑惑地收回视线,正欲轻声问向身边人,却忽然顿在原地。

她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脚步声,不由视线一凝。有人正朝着禅房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穿过庭院出现在禅房中。

屋中诵经声迟滞了一瞬,而后减弱些许,却不曾停下。

泊影小心翼翼望过去,透过窗纱看见了来人。是一位有些眼熟的和尚,二人傍晚请香时候曾见过一面。他看上去还有些睡眼惺忪,许是被隐隐传处的诵经声惊动。

“师兄。”他站在住持身后,轻声开口道:“时隔多年,师兄缘何又深夜来此?”

诵经声被人打断,住持沉默少顷,不禁一声长叹。

“当年的孩子,昨日又回来了。”

他不曾回首,而他身后的和尚也没有接着问下去,好似再明白不过他口中的“孩子”是何人。

泊影心中起了猜测。侧目的瞬间她与面前人对上视线,心下便知赵云奕与自己想到了一处,顿时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多年前,宫中那位将尚在襁褓中的幼子托付于我时言辞恳切,我于心不忍便将孩子留在寺里,却未曾想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一念之差后悔至今。”

老者的声音低沉搀着疲乏,回忆着当年事逐渐浮现出些许无力之感。

“我于宫中那位有愧,更是有愧于那位女施主。”

他身后的师弟再要细问,而住持却缄口不言,只摇了摇头。

接着禅房中传来一阵窸窣,只见他挽起袖口,微微转身朝着师弟伸出手。

透过朦胧窗纱,借着青灯微弱光亮,泊影眯起眼睛向屋中看去。

住持的右腕间有一圈齿痕,不知已经过了多久,隔着这般远的距离也能看出痕迹极深。下口之人似乎恨不得啖其血肉,将他整只右手咬下来。

看清的刹那,泊影眼中划过一道诧异神色,暗叹什么人竟与一位素来行善的僧人有这般仇怨?

他的师弟似乎也被眼前所见惊住,一时间说不出话,回过神来又连声“阿弥陀佛”。

“昨夜又见到了那孩子,我心中有愧,终究将真相告知于他,也算是解了我心中多年来的郁结。”

住持盯着自己腕间,良久苦笑一声。

“这道痕迹时刻提醒着我当年事,竟也成了一道业障。”

师弟虽不知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仍是出言相劝。他似是说了些诸如一经多年佛祖宽恕之类的话,奈何低语声太小,再后面的话语泊影也听不大清晰。

而住持没有再开口,只摇了摇头,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飘散在烛光之中。

半晌,人语声渐消,后来的和尚离开了禅房,青灯之下又响起那一阵无力的诵经声,不绝于耳,惹人不得静心。

泊影与赵云奕对视一眼,无声隐入暗处。

待到回到远离禅房的院子,两个顺着阴影离开的人才停下脚步,细说起方才听见看见的一切。

“住持口中那个当年的孩子,应当便是如今的国师白途。而腕上的痕迹又是何人留下的?听他的意思似乎便与余贵妃无关。”

“他既承认自余贵妃手中接下三皇子,想来南湖寺与三皇子身世一事脱不开干系。既然是换婴,兴许他所说的女施主便是赵弗章真正的母亲。”

泊影说罢略一沉吟,顺着方才住持的话推测下去。

“不管余贵妃为了什么送走自己的孩子,避祸或是养精蓄锐,三皇子离开皇宫,必然需要有新的孩子顶替,在皇帝与新生皇子接触不多的婴孩时期动手最为合适。

“若是借由南湖寺僧人身份叫人放松警惕,再抢去了旁人的孩子,从而发生争执留下那腕间伤痕也说得过去。可难道住持会答应替她抢来别人的孩子?她许了什么好处?”

赵云奕接着她的话说道:“余家虽然在临安城中算得上势大,却不似能够许诺南湖寺住持什么好处,除了银钱之物。西山皇寺在前,皇室不会将手伸向南湖寺,更无法以贵妃身份带来什么有利之处。”

泊影点点头应道:“余贵妃选择南湖寺,大约是因为宫中少有人来,又方便前来看望自己的亲生子。回头我派明阁的人查查余家。”

话音落下,泊影沉默片刻,思索着方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