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暴雨(2 / 3)

力气,她指套路数贵在一个“巧”,往往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人先声,却未必能承担得住实打实的力道,土属性天然自带的气力加护,使得她疏于自身的体力锻炼,卸下一身元灵后,力气的不足渐渐开始显现,当一切技巧都无法弥补后,她就危险了。

张公是耗得起的,他深知妹妹的弱点,故做好了同她打持久站的准备,梅梅自是不会让他得逞,出手越发迅速,灵活多变,无迹可寻。

梅梅锁定张公的左肩,想让他的整条胳膊都失去作用,她将元灵汇聚在左手,佯装去打张公拿武器的手,张公躲避,正撞在候在另一边的金刚石上。余光瞥到指套的反光,张公反应迅速,再次回避,没有完全避开,左肩挨了一道,狰狞深长的血口。梅梅见状,自觉机会降临,收了元灵,作擒拿状,欲擒住张公。

张公故意让她碰到自己的左手,趁二人距离拉近,反手一击,拐杖击中了梅梅的太阳穴,后者松了手,慌忙躲开,张公那一击是朝脑门来的,要是完全受住,颅骨怕是要碎了。

双双受伤的人进入了短暂的休战状态,梅梅捂住嘴巴,竭力舒缓太阳穴被打中带来的恶心眩晕感,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到了她的手上,她一愣,颤巍巍地放下手,看清手上的红色液体后,她面色惨白,瞳孔收缩,震惊道:“你认真的……”

她不敢相信,十几年的故友痛下杀手。

“你刺向我胸膛的时候,可没有半点犹豫啊。”

经张公一提醒,梅梅惊觉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她杀红了眼,想的是咬袭击对方左肩,可事实上,要是张公没躲开,金刚石刺穿的将是张公胸膛。她对张公与一般敌人不一样,十几年的情分在,她没想要人性命,只想重伤,将人顺利带走即可,哪知本能的杀意吞噬她的理性温情,把她完全变成了一个杀戮机器。

想到这儿,梅梅控制不住浑身发抖,双手抱住胳膊,指套的尖锐扎进胳膊。

“你夺去那些人的性命的时候,同样没有犹豫。”

“闭嘴,他们敢背叛,他们敢……他们该死!”

张公的话似是戳中了梅梅的某个点,情绪一下激动起来了,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张牙舞爪的,张公发起新一轮攻势。

这一次,他们把话都说开了,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两种颜色的元灵同时覆在武器上,明明才经历了两轮战局,可冲出去的时候,两人的速度丝毫不减,小辈们看得目不转睛,不敢呼吸。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梅梅的攻击完全乱了章法,然这才是最恐怖的,一腔怒意支撑着她,不管不顾,出招发力都与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谁给的我清楚!我绝对不要回到过去,绝对!”

梅梅大吼着,在张公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过去,哈哈,过去?”

“过去”这个字眼意外戳到张公,他大笑着,眼眶通红,两行热泪流下来,流进胡须。

“当年我们十一个,肝胆相照,意气风发,哈哈哈哈,现在呢,现在呢?”

他崩溃着大笑,出招的战法也变乱了。

这场战局,彻底成了两个“疯子”的对战。他们凭着本能、杀意和肌肉记忆去攻击,不消数秒,梅梅关节处的衣物被划开,关节覆了好几层淤青,脸蛋肿了一边,张公胸前、手臂血迹斑斑,血口子汩汩往外冒血,染红了大半衣裳。

晚辈们看得心惊肉跳的,虽然只有一瞬,齐环看到了两位前辈破损的衣衫下露出了一对相似的配饰,张公是那日她在小屋子里见到的“岁生”,而梅梅那枚稍微模糊点,一晃而过“真生”二字。

战局进入白热化。

梅梅的指套攻势更猛一些,寒光阵阵,随着每一下攻击寒到人的血骨里去,又有泥沙助威,撕裂的伤口周遭尽是泥污,动一下都痛得进。张公的棍杖属钝器,不容易在人体上留下见血的伤口,但架不住他的力道大,每一下都是又沉又闷的淤痛,被打到的骨头大约是碎了或脱臼了,随着动作“嘎啦嘎啦”地响,内脏也被震得晕痛。

梅梅喘了口气,摇摇脑袋,感觉里头晃悠悠的全是水声,一波又一波的恶心感翻上来,她强打精神,大喊一声,以十足十的力道袭向张公,这次,她真真正正瞄准了胸膛。

张公挥舞拐棍打在梅梅的手臂上,妄图偏移她的动作。然而这一次,梅梅不为所动,承下这一击,骨头“嘎拉“响了一声,手臂却还是僵直的,没有一点偏航,张公甚至没来得及惊讶,金刚石指套就贯穿了他的胸膛,溅出来的鲜血淋到梅梅脸上。

与张公张皇错愕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梅梅的狞笑,她在血肉里动了动手指,摸到了还在跳动的心脏。张公冷汗直流,忍着皮肉撕裂的剧痛,颤抖着双手,瞧准了梅梅手陷在自己胸膛的机会,奋起一击,把棍尖插进了对方心窝。梅梅始料未及,眼眸震动,嘴巴张大,无声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