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放行(1 / 2)

杨家双胞胎走后,旅舍重归安宁,承载两方势力的天平上下摇晃,最终定格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同样伤病缠身的柳叶和秦家兄弟说不准谁更能占到上风,柳叶能拖住一个,另外三个非武修星灵子合力大约能抵挡一阵,但无法将胜利收入囊中。

伤员的恢复情况医师们最清楚,柳絮照管姐姐,她给出的结论是,那肩伤误了太久,前期又经历了不恰当的处理,想要痊愈并不容易,为了不留下后遗症,近期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秦晨、秦影一直是清云、清月负责,尽管这两兄弟被旧友的变故弄得肝火大动以至于牵扯到伤口开裂,但不过一个下午的休养治疗,两人的状态就到了晨起时的良好状态,行动没有任何忸怩不便之处,如有需要,他们随时可以提刀上战场,那体质仿佛是特地训练过般,为了到死前的那一刻都能凭着身体本能继续战斗。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晚饭时光一结束,沐家姐妹便彻底放弃了对晨、影兄弟的管束,转而关心起自己那一头变得黏腻凌乱的头发,在尘土堆里混迹太久,泥沙碎石在乌发上覆了薄薄一层,汗水与它们交融,结成土渣,卡进头发里,垂下的发丝围着它一圈圈缠,生生缠成一团团小毛线球,用手指去拨开,只能收到皮肉被撕扯的痛楚,无辜的发丝掉落,打结的地方一动不动。

旅舍引的山泉水,经由竹管流进院落的蓄水池。沐家姐妹候在管道边接了两大桶,一桶被提进厨房烧开,另一桶则保持着山间的寒意,葫芦瓢在两种水温里进进出出,直到木盆里的冷热调和臻至完美。姐俩将钗环发带全部解了,沾湿长发,碾碎皂角搓开泡沫,泡泡融着一点室内漏出来的微如烛光,在发间噗噗炸开,如同星屑被揉入泼墨流云。星辰从黑幕上陨落时,泥沙也随之滑落盆中。

清洗干净的头发擦了半干,姐俩便互相帮着一撮一撮梳通头发,梳齿卡在打结处那一刹的刺痛让她们倒吸凉气。

清月为此开玩笑:“怎么打结这么厉害,别是愁的吧。”

姐俩说笑着,坐在院子里晾头发,山间月色比市镇的更清亮醉人,轻轻抚摸柔顺的乌发,白玉兰被青丝映照的朦胧月辉迷了心,悄悄飘落,试图取代簪钗的位子装点秀发,绵软的云一路拥着它,不声不响地将它送还土地的怀抱。

聊了一阵,沐家姐妹低头梳理个别还没有服帖的发尾,突然,两双皮靴踩着地上的月光出现在了视线里,抬头一看,竟是秦家兄弟,身上外出用的衣装已收拾整齐,御风的斗篷浇透月色,面具挂在腰间,于斗篷下露出半边凶光。看样子,他们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不带一点掩饰,甚至敢大摇大摆地到沐式面前晃悠,分明是没把几个姑娘放在眼里。

清云、清月没有因被小瞧了而生气,泰然自若地问:“晚上赶路吗?”

对方没有回答。

清月放下木梳,说:“山林崎岖,小心别掉进坑里了,不然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清云平静地望着秦晨的眼睛,说:“简单的换药你们会吗?今天的敷一晚,明天一早记得换,别憋着,会发炎的。”

“你们不拦着我们?”秦影问。

清月歪歪脑袋作思考状,回答:“要是悠悠她现在在这里,我们是绝不会让你们走的,但是现在她不在,叶儿又带伤,你们想走,我们拦不住你们。”

清云接着说:“结果都这么明显了,与其斗得两败俱伤,不如体面一些,也省得我们浪费药了。”

秦晨说:“你明明可以下药。”

清云回应:“你们的抗毒能力挺厉害的,应该是有特地练过吧。更何况这些天我们花了大力气来救你们,现在又要我们出手把你们打回去,什么道理?且是药三分毒,毒材与药材药性相冲,回头在你们体内积了顽毒,不时发作,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为了不让自己这边气势输太多,清月补充到:“你们别高兴太早,就算你们现在一时逃了,改日遇上阿宁她们,你们想再跑就不可能了,她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你们对她们这么有信心。”一听到这话,秦影本还惶然不安的心一下阴霾除尽

清月双手叉腰,脖子微昂,骄傲非常:“当然,她可是我们班长,头脑和本事都是一等一的。”

秦影手指比划了几个数字,犟嘴到:“我们至少从那个一等一的手底下逃脱两回了,不过如此。”

清月一时语塞,想为友人多争辩几句,奈何事实如此,不好反驳。

清云见妹妹落了下风,干咳了两声,放出狠话来:“行了,趁悠悠还没回来,趁我们还没有改主意,赶紧走吧,不然等悠悠跨过这个门槛,什么麻药、抑制药,只要是能拦住你们的,都给你们喂了。”

秦晨忍俊不禁:“所以你们的犯罪标准取决于友人在不在是吗?”

沐家双子没有再搭话,眸子明亮而清澈,凝视着秦家兄弟的眼睛,眼神交织着稠密的情绪,也不知是送别还是挽留,大约还有几句话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