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这个你戴上。”

艾莲走向柜台，拔掉脑电对接仪的连接线，直接把本体朝着安斯利扔了过来。他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接住，结果一个没站稳，整个人直接向前摔了出去，狼狈地趴倒在地上。

“抱歉。”她随口说了一句，便继续在触控屏上操作起来。这可把安斯利气坏了，他非得找她要个说法才行，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从地上爬起来。这样想着，他咬牙挪动起僵硬的身体，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对接仪稳当地戴在头上。当他的背部恢复知觉，他长舒一口气，终于，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一句话出口，艾莲却不为所动。他的声音应该够大吧？足够让她听到。

“我说，艾莲……我们应该谈谈。”

这一次，艾莲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倚靠在柜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身后屏幕发出的光线映衬着她的身体轮廓，即使是安斯利这样身经百战的战士，也不免瞠目结舌。一名不着片缕的少女，用如此天真无邪的姿势面对着他，这样的场景本身就足够震撼。而那张精致的、在交织的光与暗中微微侧偏的面容，一时间更是让他难以侧目。

“说吧？”

安斯利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当心宿二取得人形，他原本拥有的话语权就失去了大半。她还没有人形的时候，很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完成，这无形中给他一种错觉，那就是心宿二必须要依靠它的存在来推进自己的动机。

但现在情况显然不一样了，艾莲和先前的心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如果她现在说要扔下自己独自行动，那么她就是可以，而他将完全没有能力阻止。

这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你的对接仪原有的功能，我已经全部拆分出来，原原本本地放回去了。”艾莲面无表情地说着，一动不动，“我现在不想也不能读取你的思维，这就意味着我们两个人的交流效率会比之前低很多。所以，如果你想说什么，那就说，我们两个的时间都很宝贵。”

安斯利深吸一口气，好吧。

“我想知道你的动机，你为什么在做这些事情。你之前说了你要调研人类的思维模式，但是最近你所做的事情显然与此毫不沾边，而你试图躲避警方或是军方的行为也让我感到十分疑惑。我们以后还会合作，你已经对我知根知底，而我只是想要稍微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艾莲仍然纹丝不动，她的视线仍然聚焦在安斯利身上，这道审视的目光让安斯利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这个女人，或者说这个女仿生人，早在AI形态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内心看穿过不止一遍，现在她获得人形之后，必将对他手拿把攥。

如果这从头到尾都是个陷阱，那么他也没法再逃脱出去了，这个想法不禁让安斯利冷汗直流。他以一种内向避世的方式生活了20年，在无数次从利益出发而算计自己和他人之后，终于收获了朝思暮想之人的爱意，人生也即将走上上坡路。

如今，随着那一场空难，他几乎失去了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如今还把人生的主动权交到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手里，完全无法逃脱。他似乎还陷在昨天拂晓的那场幻梦之中，浑身被冰冷的海水包裹着，失去了求生的勇气……

“你是害怕了吗？”

安斯利惊讶地看着艾莲，只见这名新生的仿生人露出了属于她自己的第一抹笑容，只不过，带着浓重的嘲讽意味——脸上完全是嗤笑。

“怎么回事，你还是墨宝丽市的安斯利·徐吗？”艾莲微微仰起头，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之前的那些阴阳怪气呢，那些连珠的妙语和没营养的俏皮话呢？还是说，你确实因为我获得人形就开始害怕了？”

似乎是良心发现，艾莲收敛起夸张到扭曲的表情，并没有继续嘲讽他。“不必担心，我在你的脑子里所说的那些话、那些承诺，依然长期有效。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互相利用的，一直都是。”

安斯利稍稍松了口气。刚才那些卑微到极点的想法真是他自己的？切，也太丢人了，他甚至都懒得给自己找补。艾莲肯定看懂了他脸上的微表情，她不再提，就最好不过了。

“我之前的确告诉你我在研究人类的思维模式，我也并没有说谎。现在我获得了人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以后我们还要继续合作下去，我也并没有理由向你隐瞒。”

艾莲微微弯腰，在屏幕前的柜台边缘上坐下。“共和国正在研制一款高规格指挥级AI，这个计划的代号是‘冷火’。它的功能是在未来的战争中负责辅助提耶拉-伊瓦德共和国的国防部，甚至在其失去效能的特殊时期内，完全替代国防部而单独对存活单位下达指令。”

听起来……还挺靠谱的。

“战争作为政治的延伸，一直在人类的历史中占有重要的部分。如何开始、维持和结束战争是一门学问，在战争、战役和战斗中取胜则更是。”

“自新历以来，提耶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