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 / 3)

像火花一样的声音出现了,克利切睁着大大的、像网球一样突起的绿色眼睛盯着她看:“蕾拉小主人有什么吩咐?”

“我需要你给我准备一些吃的。嗯……我还要你在妈妈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打开西里斯的门锁。”在看到克利切正因为自己说的话很可能与沃尔布加的命令相违背而准备用自己的脑袋撞墙时,她赶紧补充道:“没有让你给西里斯提供食物,我去给他就可以了!你只需要打开房门就可以,西里斯没有离开他的房间……拜托了,克利切。”

“的确没有违背女主人的命令……”小精灵思考着,又恭敬地朝她鞠了一躬,“克利切会去办的。”

“不要告诉爸爸妈妈。”蕾拉补充道,“非常感谢你——克利切。”

小精灵的眼眶里又一次蓄满了泪水,它至少哽咽了三分钟来表达自己的受宠若惊,然后消失在空气里。蕾拉又一次躺回枕头里,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这样的家庭,就连她自己也只能维持着表面功夫,更不用说西里斯那样不被拘束的、自由的格兰芬多了。

她有一种预感,西里斯将在不久后的未来选择一条与他的家人彻底相反的道路,包括自己的亲妹妹。正如同十月份那一次因为魁地奇赛座位而引发的那一次争吵一样,她身前是西里斯决绝的背影,身后是布莱克家徽上两只跃立的灰色大狗。

她做不到像西里斯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开,因为坦白说爸爸妈妈对她的爱确实比哥哥多了一些——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对于家人一点感情也没有。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母亲只是严格了一些,但依然会在她睡着后偷偷进入她的房间注视着她的睡颜,同时用无声咒往她床头已经空了的杯子里加热水。而父亲尽管在教育过程中显得可有可无,但仍然会在路过对角巷那家甜品店时给蕾拉带两块芋泥蛋糕。

布莱克的姓氏压在她的肩膀上,她要做、也只能做到的是被迫向前走,被迫长大成为一个合格的纯血小姐,然后就像母亲预想的那样——带领家族走向更远的辉煌,尽管这听上去离现在实在太遥不可及。

胡思乱想间克利切又回到了房间里,带着一个托盘,除了食物以外还有水。蕾拉接过盘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确认母亲此时依然在扶手椅上闭目养神,这才进了西里斯的房间。

这是西里斯上学以后蕾拉第一次进来,险些被吓了一跳。如果不是脚底下踩着的木质地板仍在咯吱作响,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布莱克老宅里会出现的房间。屋里有几面大大的格兰芬多旗帜,床头雕花的大床原先铺着的深绿色床单被他用变形咒改成了红色,墙壁上贴着几张穿着暴露的麻瓜女孩照片,蕾拉如此笃定是因为她们都不会动,脸上一直是那种令她感到不适的明媚笑容。

难怪母亲会发这么大的火,难怪克利切打扫房间时都不情不愿了起来——蕾拉微不可察地咬了咬后槽牙,她费劲地低头绕过那几面巨大的金红色旗帜,同时还要注意着手上的托盘不被打翻。她正疑惑为什么自己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西里斯依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把盘子放到他旁边时才发现他正在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哦,蕾拉——”他正咬着羽毛笔的一端,看见这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眼前一亮:“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我的好妹妹。”

蕾拉的嘴角翘了翘,用余光瞥见羊皮纸上的第一行不出预料地写着“亲爱的詹姆”。她烦躁地用极小的幅度摇了摇脑袋,长到胸口的黑色卷发掀起一阵波浪,“西里斯,你不能总是用格兰芬多式的勇气来对抗妈妈,从而试图证明一些什么……你我都知道在这个家里只是徒劳。”

“你真该认识一下莱姆斯·卢平。”西里斯挥了挥手,继续在羊皮纸上写下一大串花体英文,“你现在的说教口气和他一模一样,但你们也有明显的不同——比如他说的这些只是做做样子,在几分钟以后就会加入我们的冒险,还不忘收拾烂摊子。你往往总是喜欢做事后诸葛亮,讨人厌地露出那种傲慢的表情——知道吗,你就差把‘我早说过是这样’写在脸上了。”

蕾拉想反驳,却只是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因为西里斯说得都是正确的,他们流着一样的血液,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是世界上的第二个对方。西里斯用叉子叉起一块牛腩塞进嘴里,含糊道,“好啦,小蕾拉,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如果不是为了陪你,今年的圣诞我也不想回来。”

“对了,”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坏笑,灰色的眼眸闪闪发亮,蕾拉了解这是他要语出惊人的预兆。她眉心跳了跳,只听见西里斯说,“我刚刚提到的莱姆斯·卢平,是个混血巫师——嗯,一个毛茸茸的格兰芬多。”

蕾拉不太明白他话语里的“毛茸茸”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明显能察觉出西里斯是为了故意气她,将她和一个混血放在一起比较。她揉了揉眉心,把西里斯喝完水的杯子重新放回托盘准备收走,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房门,明白克利切为了不让母亲发现她偷偷救济哥哥而施的魔法仍然有效后,才放心大胆地开口。